陈安宝笑了笑,憨厚的脸上显现出两团小酒窝,听起来和谢苒苒关系很好。
陆厉琛并不想跟这边的人过多周旋,他不是一个很善于跟任何人交集的人。
他抿了抿唇,没有接着说下去。
“苒苒今天母亲百天,大概去后山了吧!”陈安宝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在意陆厉琛的冷漠,更像是不以为意。
“村长,这谁啊?”不远处卖栗子的老大妈吆喝了一声,声音洪亮,周围的人本来就望着这边,这下,所有人都有要围上来的意思。
“奥哟,这车很贵的吧?”
“苒苒说回城里结个婚,难道就这?大户人家啊!”
“苒苒出息咯!回个城结婚拐来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模子也帅!”
众人叽叽喳喳地围在陆厉琛的车子边议论个不停。
陈安宝抬了抬手,“大家不要围着人家嘞,人家城里人不一定能接受的住咱们的热情,再给人吓着。”
陆厉琛淡淡地勾了勾唇,没想到这位村长还这么细心照顾了他的情绪。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这位大叔,请问可以麻烦您带我去找找苒苒吗?我把她惹生气了,她不接电话。”
“我知道,她就在后山,你车子待会儿估计过不去嘞!”
不远处的大妈热情不已,叽叽喳喳地就要给他指路。
陈安宝阻止了几个人的‘热心过头’,“你们忙你们的,我带这个小伙子过去。”
说完,众人也不再多说,好奇的眼眸带着几分羡慕地望着他。
陆厉琛感到不好意思,或许出来应该开低调一点。
“走吧小伙子,我带你过去。”
话落,陈安宝径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脚上穿着雨鞋,在泥泞的路上走起来发出‘咯叽咯叽’的声响。
陆厉琛见状,探出车头,“村长,上车,我捎你一程。”
陈安宝闻言回眸憨憨笑了笑,淡淡道:“小伙子,你就把车停在村口,这边这几个大妈都在,你的车不会坏,里面太窄了,车子进得去,出不来!”
陆厉琛了然,将车子停稳,下车后落锁。
他一身西服长身玉立地站在车边,将一把黑色大伞撑开,身高本就高大,打了伞更显得整个人气宇轩昂。
周围的几位大妈看痴了眼眸,嘿嘿的笑望着他,频频侧目。
这小伙子生的这么俊,苒苒有福。
他长得实在招人眼球,一路上不少人问陈安宝这英俊的人是谁。m.χIùmЬ.CǒM
陈安宝都喊一句:谢苒苒的。
莫名的,陆厉琛觉得这句话喊的很贴切实际。
两个人走了好远的感觉,陈安宝也微微有些气喘。
“这小姑娘从早上来就一直没下来过,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正好你去帮我看看。”
陆厉琛见陈安宝似乎有些喘不上气,便道:“村长,是不是快到了?”
他指了指前面,“就在那边,上了这个坡就能看到,当初谢苒苒特意给她妈妈挑了一处最安静又高的地方。”
“那您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她就好。”陆厉琛淡淡道,清润的声音在这淅淅沥沥地雨幕下显得格外动听。
陈安宝也实在有心无力,摆了摆手跟他道了别。
陆厉琛一个人举着伞继续朝上爬。
不远处,一道黑色纤细的瘦弱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悄然走了过去。
谢苒苒正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她站了半天也不觉得累,这泪水就是下不来。
她很想放声哭泣一番,可情绪似乎已经抵达了冰点,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她就这么站着,折磨着自己疲惫脆弱的心灵。
将手机关机,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找到她,她一个人包了车来到这里。
因为今天,是她母亲的百天。
当初母亲下葬的时候,只有她和村长,还有村里几个热心肠的大妈,凄凉的可怜。
而谢奎那一家人却从不曾说来这边看一眼她,哪怕就一眼,这可是谢奎的亲妹妹。
没想到现在这个世道上,亲情反倒变成了最薄弱的东西。
愤怒与悲戚交织,令她溃不成军。
等了半晌,谢苒苒恍惚地察觉到周围多了一道人影。
她茫然地侧头,看到来人时心跳有那么一瞬骤然加快。
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黑色高冷清俊的身影,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抵,不明觉厉。
“要抱抱吗?”陆厉琛轻声开口,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静谧。
下一秒,冰冷的怀中多了一道比他还要刺骨冰凉的身躯,他将黑色大衣摊开,将她包裹进去。
独自站了一天的谢苒苒,此时鼻翼通红,渐渐地,莫名委屈的情绪汹涌奔来。
她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小声抽泣。
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痛哭过一场了,有多久……
孤独的心事总是在某一顷刻间席卷着她假装坚强的心。
陆厉琛此时突然的出现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烬黑暗的人生。
不知道哭了多久,谢苒苒从他的怀抱中起身,仰着头带着哭腔,“你怎么过来的?”
陆厉琛敛了敛眼睫毛,道:“查了你的身份证。”
谢苒苒:“……”
既然能用身份证查到她的地点,厉害了,很暖心。
躲在陆厉琛的怀中哭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自己释放了许多。
“昨晚,抱歉。”
乍然间,谢苒苒惊诧地抬眸,怔怔地望着陆厉琛,不明所以,“干嘛道歉?”
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不欢而散,她讪讪地埋头,“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
他今天能主动过来找到她,还挺令她觉得新鲜的。
这种感觉,似乎很微妙。
陆厉琛没有再说话,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冷吗?”
谢苒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回眸,望着墓碑。
墓碑上,最顶端中央放了一小张黑白相片,一位美丽的妇人安静地眉眼含笑立在那里,望着前方。
这就是谢苒苒的母亲,很漂亮的一位妇人。
“伯母,我是陆厉琛,也是苒苒的未婚夫,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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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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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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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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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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