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后山。
皎洁的月光在潭面上落下一层纱,潭面升起水雾,岸边的背篓都有些若隐若现。
画面有几分朦胧美。
平静的潭面之下,一个红衣女子安静地躺着。
依旧是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空。
这是木小小的习惯。
从小一直保持到现在,她的水性已经好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木小小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有些放空。
新生,已经五天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
上辈子的她是一个孤儿,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被会长捡回去,抚养成人。
之后被培养成为了一个杀手,为组织做事。
她是感激会长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喜爱这份职业的。
她怕水,她就从小潜水闭气锻炼水性。
她怕血,她就从小接触杀戮,从家禽动物再到人。
她怕痛,她就从小到各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训练基地参加训练,没有训练的时候就自残。
她怕光,她就每次刺杀都选在大白天,正中午,光天化日之下夺人性命。
她喜欢寻找刺激,喜欢挑战各种游戏,喜欢赢。
到现在,变成一个不近人情的杀手。
嗜血,麻木,无情,用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组织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打交道,私底下都说她心理扭曲,变态。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刺激才有意思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小小才从潭底游上水面,看着水中肥胖的身子,眉头微拧。
正要上岸,木小小整个人都被阴影从身后笼罩,不等木小小反应,一个硬邦邦的重物就砸了过来。
木小小整个人被压在水下,再次感受到了减肥的必要性。
伸手推了推自己身上的一团黑,男人被轻松地推在潭底。
木小小皱着眉,看着旁边的男人,想着要不要压回来。
目光一瞥,却是看到了男人胸膛上冒着血的伤口。
木小小眼睛亮了一下。
血啊……
……
岸上,木小小撑着下巴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男人。
脸色苍白,却也丝毫不影响男子的英俊,每一寸都好似测量般精确到完美,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嗯,长得不错。
木小小面无表情地想着,随后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脸。
就是跟自己比起来要差点。
此刻,木小小却是为难了。
她能杀人,也能救人,可是都是有原则的。
以前就是听会长的指示,上次杀人也是因为那人该死,毕竟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
而现在这个男人,到底该不该死她也不知道啊。
木小小皱着眉,开始思索起来。
救了人,是要报恩的。
想到木府里的一老一小,木小小拿了主意。
……
一系列不温柔的操作之后,木小小拍拍手走人。
她等着他来找她报恩。
……
背上装了几颗药草的背篓下山,身影极快。
前天处理过的药材已经可以用了,木小小看了看手上的几株草药,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后院。
许久之后,后院中弥漫着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之后又传来阵阵药草的清香......
冬儿被血腥味给熏醒了。
若不是看了看周围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改变,她都要以为是不是后院成了屠宰场了。
迷迷糊糊地正准备回房继续睡,却听到隔壁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
冬儿没有多想,带着疑惑直接推开了房门。
然后就看到了这辈子极其震撼的一幕:
——一个肥胖的少女,端着一个碗,手臂上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嘴上还沾着血迹。
木小小目光不再冰冷,幽幽地看着愣在门口的冬儿,像是看猎物一般。
“郡、郡主!”
冬儿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那个平日里任她欺负的傻子,此时宛如修罗般,渗人的目光让她想逃却不得不愣在原地不敢动。
木小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以后木大大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
冬儿被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木大大?”
木小小走到门口,身高优势让她显得更加有气势。
“那只白猫,以后若是身上再添伤疤,我就让你死。”m.χIùmЬ.CǒM
语气很轻,好像在说什么日常话一般。
木小小走出去,将白猫抱进房里,关门,熄灯。
许久,冬儿打了个寒颤,脸色煞白地回了房,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
另一边,后山水潭边。
慕容衍一醒来就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口处的闷痛。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处,借着月光,却意外地看到了鲜艳的一条红。
慕容衍:……
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会儿身上的衣服还没被吹干,慕容衍有些费力地爬起来,看着潭水沉思起来。
他本在漠北默默行动,却不知怎么地行踪泄露,漠北太子维亚召集大批人马想要置他于死地,最后在影卫的配合下他才回了东皇,但胸口却被刺了一剑,还有毒。
摸了摸地胸口上的红布条,面料上好。
慕容衍的目光投向了山下的府邸,良久,转身走向皇宫。
御书房内。
桌前一袭明黄色的慕容天看着有些狼狈的少年脸色有些不好看,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遇刺了?”
慕容衍皱着眉回答,“嗯,行踪被泄露了。”
“泄露了……”
慕容天神色有些凝重,这是有叛国贼了。
慕容衍又道,“此行儿臣也发现,漠北的确有异心,并且已经筹划很久了。”
慕容天面色沉沉,“既如此,我们也要早做安排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慕容天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收。
“对了,朕和你母后打算给你给木家那丫头订个亲事,你准备准备吧。”
慕容衍:……???
“父皇,是木爷爷他们家的那个丫头?”
语气中带着丝丝绝望。
慕容天点点头,“不错。”
“朕和你母后都商量过了,木老爷子年纪大了,木晨还小,木家那丫头疯疯癫癫的,以后说不定要吃多少亏。”
慕容天叹了叹气,“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木家的千金,东皇的郡主,日后若是再落得个嫁不出去的名声,那可真是……”
慕容衍大概懂了。
对于木府那丫头,他了解得并不多,痴傻郡主是最简单的概括。
他一直都知道,父皇母后他们和木家的交情都不浅,可偌大的东皇国,要事事周到地护住木府,就算是一国之君,父皇也是很无力的。
眼下,木家那丫头也及笄了,若是以前的木府,就算是个傻子,也照样会有不少人前来上门提亲。
可如今,那丫头还真要落得个嫁不出去的名声。
慕容衍有些无力地看向慕容天,“父皇,也不用将那郡主许配给儿臣吧……”
慕容天一个眼神瞪过来,“许配给别人,你觉得谁会愿意啊!”
慕容衍彻底沉默了。
呵,他已经看淡了人世间的父子情。
“行了,只是名义上的太子妃,日后你遇到喜欢的女子再娶回来就好,你那东宫不过是那孩子的庇护所罢了,你又吃不了亏!”
“日后小小若是有了心仪的人再另作打算。”
慕容衍:……
他已经无语至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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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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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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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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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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