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龙上乘坐着两人,面庞若隐若现,仿佛清太祖和清太宗两位先帝。他们面带微笑,朝尚可喜招手。
巨龙长鸣,摆动尾巴扶摇而上。尚可喜往前奔出几步,一跃而起,抱住一只龙爪,飞升上天。
尘世正在远离,尚可喜翩然如仙,暗想:“我成了从龙之臣,要跟随两位先帝飞升了!”
未几,巨龙飞入一座大殿。殿中金碧辉煌,宛如天宫,却不见了两位先帝的踪影,只剩下尚可喜一人。
正不知该何去何从时,遥远的天际突然传来洪亮的钟声,震得大殿摇晃。殿宇中景象骤然变得阴森恐怖,天上的月亮成了一个大火球,不断落下烈焰。
殿中出现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凄厉叫道:“好孙儿,爷爷终于等到你了!”
尚可喜抬眼看去,惊得面色惨白,原来那人正是毛文龙大帅。早些年,尚可喜拜在毛文龙麾下,并被他收为养孙。
“爷……这是什么地方?”尚可喜问道。
毛文龙只是狂笑,笑声就像夜枭悲鸣。渐渐地,毛文龙的笑声与钟声融合一处,天上落下来的烈焰朝着尚可喜扑来。
“啊呀……”尚可喜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浑身被汗水打湿,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好奇怪的梦啊!
更奇怪的是,尚可喜醒过来,还能隐隐听见钟声。他大惊失色,叫道:“来人,快来人!”
一个护卫奔进房中,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哪里来的钟声?”
“启禀王爷,是明军在搞鬼。昨日明军包围了禹城,也不进攻,只是在南城门外放了一口大钟,而后没日没夜敲个不停。”
尚可喜愕然,半晌后挥手道:“你出去吧。”
护卫刚退出去,副将来了,站在门口道:“王爷,明军士兵们在南城门外敲钟,一边敲一边说那口钟是送给王爷的。末将命人放箭,明军士兵便跑开,咱们不放箭了,他们又跑回来接着一边敲钟一边大喊大叫。”
“崇祯这是在恶心本王!”尚可喜跳起来,冷哼道,“送钟,不就是想给本王送终吗?哼,他崇祯敢送,本王就敢收。去,命人把钟带回城里。”
副将道:“王爷,还是算了吧,不吉利……”
“本王不收下这一口钟,便是在崇祯面前露怯了,让他笑话。管它吉利不吉利,收下就是,反正本王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副将无奈,领命到了南城门城墙之上,先下令放箭击退敲钟的明军士兵,又用绳索绑了几个大箩筐,放下二十多个清兵。
清兵们战战兢兢来到大铜钟之前,明军并不上前厮杀,站在远处观望。清兵们用绳索捆住钟身,往城墙下拖拽。
大铜钟移动,下面露出一具尸体来。一个清兵看了几眼,叫道:“是少将军的遗体!”
……
天亮时,清兵们终于把尚之信的尸体以及那一口大钟带回了城中。尚可喜见到长子的遗体,顿时又气又怒,又悲又愤。
只见尚之信面目全非,脑袋上插满了猪鬃,胸口处有一个骇人的伤口,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副将递过来一封书信,道:“王爷,这封信是在少将军身上发现的,是崇祯的亲笔书信。”
尚可喜抢过书信来,咬着牙往下看。
“尚可喜,耿仲明死了,孔有德死了,满清所谓的三顺王只剩下你一人了,你也该死啦。你没有保住多铎的性命,又没有守住济南城,满清朝廷会怎么对付你,还需要朕明说吗?”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滋味不好受吧?朕知道你有好几个儿子,死了一个或许无所谓,但朕一旦攻破禹城,你的儿子们谁也跑不掉。”
“当汉奸的人,落在朕手里,从来没有好下场。朕把尚之信挖心掏肺,把他的心肺喂了狗,又在他脑袋上种植猪鬃。汉奸,从来都是畜生,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马上要过年了,朕不想与你耗下去,明天必定破城。尚可喜,你最好期待你的儿子们不要成了俘虏!”
尚可喜一边读,一边骂,读完了,想要撕碎信纸,却又拿起来细看。
看了半晌,他若有所悟道:“明军围城,兵力是如何部署的?”
副将道:“明军主力集中在东、西、南三座城门之外,北门方向兵力薄弱,只有一万多人。”
“喔,本王明白了。”尚可喜攥着书信,心事重重回到府邸。
而后召集全家男女老少聚到大厅里,扬着书信道:“这是崇祯写来的信,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明天就要发起总攻。崇祯在信里说,要对我们全家赶尽杀绝……”
家人们接过书信看了,又惊又怕。大厅里乱成了一片,孩子哭,女人闹。
那几个被尚可喜寄予厚望的儿子们,也都惊慌失措,有人想逃跑,有人想投降,就是没人愿意战死。
“够了,哭什么哭,叫什么叫!”尚可喜拍着桌子怒吼,道,“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你们一辈子,各自逃命去吧。今夜,你们从北门突围出去,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听到尚可喜这么说,家人们一哄而散,纷纷回房收拾金银细软,竟无人关心他只言片语。
尚可喜悲从中来,恍恍惚惚来到偏房,站在长子的尸体前。
他撕碎了崇祯的书信,看着细碎的纸片纷纷扬扬洒落,悲怆地叫道:“我这一生,好似南柯一梦。梦醒时分,终究一切皆空!”wWW.ΧìǔΜЬ.CǒΜ
夜里,家人们在数千天助军的护卫下,从北门突围。崇祯似乎有意留出一道口子来,竟然没有明军前来阻击。
北门外的明军们只是摇旗呐喊:“尚可喜的家人逃走啦,尚可喜的家人逃走啦!”
守城的清兵们举目观看,果然见到一支军队出了城,往北边逃去。如此一来,许多人有样学样,涌到北城门前,争先恐后出城逃命。
副将急忙去向尚可喜汇报此事,刚迈进府邸,听到一声钟响。奔到院子中,见到尚可喜躺在地上,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副将明白过来,尚可喜以头撞钟自杀。他跑过去抱住尚可喜的身体,哭道:“平南王,您为何这般想不开?”
“崇祯的那一封书信,就是本王的催命符……本王不死,城中的士兵们谁也活不成……”尚可喜断断续续说着话,嘴里血流如注,他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尚可喜死了,明军攻城的炮声轰鸣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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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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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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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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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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