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军营时,已是深夜。黑牡丹对惊魂未定的护士们道:“你们去歇息,我去见陛下,请陛下营救陈圆圆。”
“不,我们一同去!”护士们异口同声道。
来到中军大帐前,护士们跪在帐外哭泣,黑牡丹则走了进去。
李存明还未睡下,披着大氅在灯下看奏折,听到动静,问道:“怎么回事?”
黑牡丹详细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李存明十分惊愕,手中的奏折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
他霎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骂道:“好你个尚可喜,给朕来了这么一手,挺有能耐嘛!巩永固,把翁之琪叫来见朕。”
片刻后,翁之琪来了。
李存明言简意赅道:“陈圆圆落在了清军手里,这是尚可喜的计谋。翁将军,带上骑兵营火速追击,务必在长清截住押送陈圆圆去济南的清军。”
翁之琪大吃一惊,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急忙领命而去,片刻也没有耽误。
黑牡丹问道:“陛下,您说还来得及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李存明叹道。
黑牡丹眼眶发红,道:“陛下,陈圆圆孤身一人引开清兵之前,她有一句话让臣妾转告陛下。她说在她心里,陛下并不是昏君。”
李存明长叹一声:“朕知晓了。”
默然良久,挥挥手道:“黑牡丹,你告诉护士们,就说朕会想法子营救陈圆圆的,让她们回去吧,在营帐外哭哭啼啼不像话。”
黑牡丹劝走了护士们,营帐四周便安静下来。
李存明看着摇曳的烛光,心中暗想:“这几年陈圆圆的变化真大啊,从一个矫情娇弱的女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地护士了。陈圆圆,冲着你今天舍己为人的英勇之举,朕不会辜负你的!”
李香君从护士们嘴里得知了陈圆圆被俘一事,奔到营帐里哭道:“陛下,您救一救圆圆姐吧,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奴家可怎么活啊?”
一边哭,一边扑到李存明怀里。
黑牡丹气得跳脚,骂道:“李香君,陛下正在想法子,你来凑什么热闹?哭就哭吧,抱着陛下作甚,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忧陈圆圆,而是借着此事勾引皇上!”
“你……”李香君又气又恼。
“你什么你,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哼,哭哭啼啼装可怜有什么用,你跟陈圆圆情同姐妹,你倒是去救她啊!”黑牡丹得理不饶人,嘴巴毒辣得很。
李香君哭得更凶了,黑牡丹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出了营帐。
“钱钟书说过,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女人的地方,话多。”李存明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
一夜未眠,第二日中午,翁之琪派人来禀告道:“骑兵营杀到长清时,长清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驻扎在那里的清军连夜撤走了,我等追赶不及,翁将军只得占据长清。陛下,翁将军请旨攻打济南城。”
任七等人已经知晓了此事,他们七嘴八舌发表意见,都赞成翁之琪的建议,应该立即发兵包围济南城。
李存明却道:“驻守长清的清兵连夜撤走,一定是押送陈圆圆去济南,他们的举动愈发证明了朕的猜测,尚可喜把陈圆圆当成了重要的筹码。如此看来,陈圆圆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朕没有猜错,尚可喜很快就会派人来跟咱们谈判,想用陈圆圆换回多铎。”
夏完淳道:“臣也是这么猜测的,尚可喜这个老狐狸不简单哪!陛下,咱们谈判吗?”
“谈当然是要谈的,但谈判必须讲究技巧,咱们不能让尚可喜牵着鼻子走。他抓到陈圆圆,自以为握着分量十足的筹码,咱们就该反其道而行之,尽可能表现得不在意,谈判时才能占据有利的心理优势。”李存明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说来,陛下要静观其变,不派兵步步紧逼了。”巩永固领会着皇上的意图,道,“臣担心陈知院一个弱女子,吃不了那么多苦头,且她是个大美人,万一有人对她起了非分之想……”
李存明摆手道:“放心吧,尚可喜比我们更加关心陈圆圆的安危,陈圆圆是他手中唯一的牌,朕赌他不敢梭哈!”
“啥是梭哈?”任七问道。
李存明笑而不答,下令众人稍安勿躁,只管在肥城等候尚可喜派来使者。
两天后,沉不住气的尚可喜果然派出了使者,前来肥城谈判。此人乃是满清山东巡抚张儒秀,多铎在他管辖的地界被俘,他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背锅顶雷了。
张儒秀来到肥城军营,原以为会立即受到崇祯的接见,不料却被关押在一座帐篷里,晾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张儒秀多次催促和抗议,才来了一个痞气十足的官员道:“吵什么吵,你个狗汉奸,小心老子一刀宰了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陈圆圆落在我军手里,你们不得对本官无礼!你是何人?我要见贵朝皇帝!”
“老子任七,断腕钦差的名头听说过没有?”任七挠着裤裆,斜着眼睛道,“我朝皇帝是你想见就见的?呸,老子来见你已经给足了脸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惹恼了我,一刀把你这个狗汉奸喀嚓了。”
张儒秀气得七窍生烟,克制住情绪道:“本官奉平南王之命,前来与贵朝谈判,商议用陈圆圆交换我朝豫亲王的事宜。”
“喔,是来谈判啊。你说啥,用谁交换谁?”
“用陈圆圆交换多铎!”
“陈圆圆是谁?”
张儒秀一蹦三尺高:“你不知道陈圆圆是谁?哼,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圆圆是崇祯的女人,你当我们不清楚吗?”
任七笑道:“奇怪呀,咱们皇上啥时候临幸了陈圆圆,没听说过这么一回事。你等着,我先去打听打听。”
张儒秀啼笑皆非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打听吗?人尽皆知!”
“那我怎么不知道?”任七拔腿就走,半晌后回来了,“狗汉奸,你少造谣污蔑,咱们陛下说了,陈圆圆不是他的女人,你们爱咋地就咋地。”
“骗人,你们在骗人罢了!”
“咦,你不相信咱们陛下的人品?咱们陛下可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对待女人,睡了就是睡了,没有睡就是没有睡,有必要撒谎吗?咱们陛下不缺女人!”
张儒秀愣住了,这还能谈判吗?
任七道:“不过咱们陛下又说了,谈判还是可以谈的,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抚,没资格与皇帝当面谈判。等着吧,等我朝的山东巡抚阎应元养好了伤,他会来跟你接洽的。”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也可以不用等嘛,要走也没人拦着你!”任七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这一天再也没有露过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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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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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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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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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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