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往后挪动屁股,龇牙咧嘴,暗想屁股疼,你要帮我揉吗?
“你这个小哥挺有意思的,不是挂在树枝上,就是挂在房檐下。”爱东莪呵呵笑着,饶有兴致盯着影子瞧。
影子不说话,一个劲往后退缩。他因为受到东洋和尚师父的影响,忌惮女人,更别说女扮男装的女人了。
母老虎扮成公老虎,也是老虎!
女人呵,莫挨老子!
爱东莪见影子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笑道:“有意思,小哥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说着,探头往屋里看去。
王义和长平公主已经听见了爱东莪的声音,早已分开,各自坐在了桌前。
“你怎么了,好像哭过,是不是遇到麻烦事啦?告诉我,我帮你们解决。”爱东莪注视着长平公主道。
“人生在世,难免有伤心之事。我们萍水相逢,不敢劳驾。”长平公主得体地回答道。
“我可是把你们当朋友的!”爱东莪走进屋里,郑重其事道,“自从那一天在林子里跟你们相遇之后,我就一直念念不忘,想着来见你们,可惜我很少有机会出府。我……我没有朋友,孤独得很,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谈谈心……”
而后拍拍手,婢女走了进来,手捧着一个食盒。
爱东莪笑道:“我一直惦记着你们,今天来神乐观,特意给你们带了一些糕点。这些糕点在市面上买不到的,很难得,你们尝一尝吧。”
王义和长平公主不说话,也不去接爱东莪递过来的糕点,屋里气氛冷冰冰的。
第一次见面时,影子早已看出爱东莪女扮男装。王义和长平公主自然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乔装打扮的人起了戒心,再次相见,态度冷淡而警惕。
爱东莪道:“我今天还是来神乐观上香,为母亲祈祷……罢了,你们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缘分的,大概我与你们无缘吧。告辞!”
爱东莪离开之后,影子气喘兮兮走进屋里,喝了一杯冷茶水,兀自担惊受怕道:“这个邪气的女人总算走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可跟你们说,最好远离她,以后永远不见面才好。”
长平公主道:“影子,我们向来相信你的直觉。这个爱东莪确实有些邪气,影子藏身的本领天下无双,她却轻而易举就能窥破。”
“不过据我观察,爱东莪应该没有发现影子的异常,她只是把影子当成了普通人。”王义道。
影子叫起来:“反正不管她有没有怀疑,我都感到毛骨悚然!她那一双眼睛,仿佛会摄魂一般,太可怕了!”
却说爱东莪闷闷不乐走到一口大铜缸之前,驻足不动。铜缸里装满了清水,缸底落满了香客们扔下的铜钱。水面清澈,映照着爱东莪的容颜。
爱东莪突然就哭了,婢女慌忙道:“格格,您莫要伤心,是那三个小道士不识好歹,你何必为不识泰山的人怄气呢?”
“我不是怄气,我是为自己感到伤心难过,为什么我会长有重瞳?我这种鬼样子,谁见谁怕!”
“格格,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的眼睛很好看的。真的,这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眼睛!宫里的萨满和喇嘛不是说了吗?格格是天降奇人!”
“我宁愿自己一无是处,普通平凡……”爱东莪长叹道。
正说着,忽而听到有人谄媚道:“奴才叩见格格!”
爱东莪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官员,道:“你是谁?起来吧,在神乐观里不必拘礼。”
那人站起来,满脸的谄媚之情令人作呕,低眉顺眼道:“下官兵部侍郎光时亨,格格,您怎么哭了?是不是观里有人欺负您?”
婢女道:“对,就是有三个不长眼的小道士怠慢了格格。光大人,你是兵部侍郎,你得给格格讨个公道。”
“休得胡说!”爱东莪喝道。
光时亨咋咋呼呼道:“有这样的事情?我看这些个道士无法无天!格格,虽说神乐观归太常寺掌管,但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敢问那三个小道士在哪里?”琇書蛧
婢女看向西跨院,要开口指点。爱东莪急忙扯住她的胳膊,道:“走吧,回府了。光大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您别放在心上,更不要闹腾起来。”
“好的,奴才明白了。”光时亨目送爱东莪里去,抬腿走向西跨院。
来到西跨院门口,他拍着脑门道:“这里住着那么多小道士,到底是谁惹了格格生气?不管了,把所有人叫出来训斥一回,看他们还敢不长眼!”
正要扯着嗓子发作,却猛然看见一个屋子里走出三个年轻人,两人是道士,一人是道姑。
看见那个道姑的模样,光时亨呆住了,暗想这个道姑怎么如此眼熟,好像曾经见过?
他仔细回忆,电光火石间想起一人来,差点一屁股跌坐下去。
……
晚上,摄政王府,书房中。
多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光时亨,摄政王设宴款待朝中满人大臣,没有邀请你。你狗鼻子倒挺灵光,自己闻着味儿就来了,扫了我们的兴。有屁快放,马上就要开锣唱戏了。”
“奴才失礼,请摄政王和豫亲王恕罪。”光时亨点头哈腰道。
“奴才,谁让你自称奴才的,你有资格当奴才吗?”多铎骂道。
满清朝廷入关以后,对汉人严加防范。其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满人才有资格在皇帝和摄政王面前自称奴才,汉人只能称臣,光时亨上赶着当奴才,自然引起了多铎的不满。
到了乾隆时期,乾隆把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摆到了明面上,特意下了旨意,作出明确规定。
从那以后,汉官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劳,只能称臣,不能自称奴才。这便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想当奴才而不得”。
多尔衮道:“好啦,有话快说吧!”
光时亨关上门,低声道:“启禀摄政王,奴才今日去神乐观,遇到了一个人。此人是观里的一个道姑,但她的相貌与崇祯女儿长平公主极为相似。”
“长平公主,崇祯的女儿,一个道姑?”多尔衮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光时亨道:“崇祯南迁之前,长平公主已有十四五岁,这才过去了三年,相貌变化不会太大的,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有七分的把握!”
多尔衮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拍手叫进来一个侍卫,吩咐道:“快去请范文程大人来见我,就说有重要事情商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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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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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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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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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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