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了三天,带领着那一千士兵,还有三百锦衣卫,押运着上百辆车子,浩浩荡荡离开了德化县。
这上百辆车子上装着一口口大木箱,箱子里铺满了稻草,装着精美绝伦的瓷器。
巩永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威风十足,打着皇家旗帜,一路鸣鼓放炮,对外宣称要运送瓷器去濠镜澳与红毛夷做买卖。
从德化县出发,行行走走,过了南安、同安,即将达到厦门。巩永固这才命令安营扎寨,派出许多锦衣卫四处打探消息,防备海盗袭击。
那些锦衣卫与其说是出去刺探敌情,倒不如说是四处散播风声。他们招摇过市,咋咋呼呼,每到一个地方都把动静闹得很大。
郑彩派到陆地上的探子们很快把这个消息带回了金门岛上,说得绘声绘色:“姓巩的带来了数不胜数的精美瓷器,装了上百辆车子,但护送的士兵只有一千多人。再过几天,姓巩的就要路过厦门了。”
郑彩正为粮饷犯愁呢,自打姚启圣实施迁界禁海的措施以来,沿海百姓们搬迁到了内陆,临走时还放火烧了田地里的庄稼,郑彩的船队快断粮了。
而且还有更厉害的呢,以前许多暗地里与郑家有瓜葛的生意人,在官府的威压之下,纷纷断绝了与郑家的来往,不再提供货物了。
郑氏家族能够在数十年间做大做强,依靠两种手段,一是抢掠,不但抢劫海上的过往商船,也到陆地上打食,从百姓们口里抢夺粮食。
二是以商养战,通过走私大明朝的瓷器、皮革、药材、茶叶、丝绸等货物,卖到日本以及东南亚各个国家,获取暴利。再花大把大把的银子豢养士卒,从而称霸东海。
偏偏姚启圣厉害至极,迁界禁海这一个举措算是打在了郑家的七寸之上。沿海百姓们迁徙走了,无处抢夺粮食;商人们断绝了往来,走私生意大受挫折。
“崇祯还想跟濠镜澳的红毛夷做生意,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们的活路哪!”郑彩暴跳如雷。
郑家与濠镜澳的葡萄牙人关系还不错,他们之间不但有生意买卖,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荷兰人,故而走得非常近。
倘若大明朝这一次与葡萄牙人做成了瓷器买卖,这就相当于开了一道口子。试想一下,葡萄牙人是宁可跟朝廷搭上关系呢,还是继续与郑家勾结?
结果可想而知,葡萄牙人不远万里来到大明朝,不就是为了发财吗?以前是因为明朝有禁海政策,才让郑家钻了空子。
如今崇祯皇帝亲自下场,参与到海外商业活动中来,郑家就要出局了。
狠哪,这是釜底抽薪哪!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郑彩打起了截杀巩永固军队,并抢夺瓷器的主意。他找来施琅和曾德,说了自己的想法,问道:“你们说此事可行吗?”
曾德当然赞成,道:“反正咱们已经与朝廷撕破了脸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条道走到黑,抢他娘的!抢了那些瓷器,转手卖给葡萄牙人,咱们也就能缓解一下粮饷问题了。”
施琅负手站在船舱里,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施将军,你怎么说?”郑彩问道。
施琅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在重大的军事行动上,郑彩还是非常重视施琅意见的。
“你们不觉得巩永固的行军路线很奇怪吗?”施琅指着地图,分析道,“从德化县去往濠镜澳,可以先从陆路进入广东境内,绕过我们的势力范围。可巩永固为何要沿海而行,会不会有诈?”
“而且沿海百姓们迁徙走了,沿途兵力空虚。就拿现如今的厦门来说,因为厦门战略地位极高,正面威胁着金门岛,故而姚启圣在厦门布置了两千的兵力,但也力量有限。他巩永固真的胆大包天,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曾德道:“巩永固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崇祯的心腹大臣,或许他有意向我们示威呢!”
“曾将军此言有理,巩永固这个人对崇祯忠心耿耿,就是大明朝的看家狗。他如此耀武扬威,无非就是为了给他的主子争一口气!”郑彩道。
施琅摇头道:“不对,我听说崇祯此人小心谨慎,用兵从不犯险。崇祯有一句话广为流传,他说从不打无把握之战……”
“哎呀,施将军,我看你忒胆小了,是不是被明军吓破胆啦?”曾德叫嚷起来,又阴阳怪气道,“我也听说了一件事情,姚启圣在福州修建了一座修来馆,蛊惑咱们的兄弟们前去投降。姚启圣给你写过一封招降书信,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郑彩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斜视着施琅道:“当真?”
“我把姚启圣的书信烧了,此心日月可鉴!”施琅发誓道。
郑彩立即不容置疑道:“我心意已决,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必须有所行动。施琅听令,命你带领三千兄弟突袭厦门,抢夺那一批瓷器,同时尽可能从厦门城中搜刮粮食。”
“曾德,你也率领三千兄弟上岸,作为后援。我就不信了,前后六千人吃不下巩永固的军队!”
施琅还要再劝,郑彩已经走出船舱。看着郑彩的背影,施琅微微叹息一声。
两天后,金门岛上一半的船只都出动了。施琅和曾德同时上岸,按照预定的计划,施琅打头阵。
临走之前,施琅殷切叮嘱道:“曾将军,如果厦门城中真有埋伏,你可不能慌了阵脚,更不能见死不救,拜托了!”
“我知道了。”曾德淡然道。
施琅披挂整齐,带领三千士兵杀往厦门。曾德则带着另外三千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傍晚,施琅的队伍杀到了厦门城外,守城的是以前废除了的卫所士兵,战斗力不强,城池很快告破。
“杀啊!”施琅挥舞着刀子,大声喊道。
海盗们进了城,一边追杀守城士兵,一边放肆抢掠。施琅举目观望,没有见到锦衣卫打扮的士兵,颇有些疑虑,暗想莫非巩永固尚未来到厦门?
他招呼着几百人冲往衙门,刚来到大街口,突然发现街上堆砌起防御工事,许多明军趴在防御工事后面,举着精光闪闪的火枪。Χiυmъ.cοΜ
“不好,果然有诈!”施琅叫道。
却听一人大笑道:“你们这些可恶的海盗,老子巩永固等候你们多时了!上了岸,海盗就成了咸鱼,受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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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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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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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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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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