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茫然道:“陛下,怎么了?柳姐姐她有什么罪过?”
李存明逼视着柳如是的眼睛,道:“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朱由崧是怎么死的?”
柳如是恢复了平静,跪下道:“奴家不知道陛下说什么,朱由崧为了营救李香君,死在了强盗手里。不,那些强盗是郑老爷子和查家族长聚集起来的恶徒,他们杀了朱由崧……”
“还不承认吗?”李存明冷笑,挥挥手道,“陈圆圆,你出去,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的,知道了以后会伤心的。”
陈圆圆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柳如是一眼,走出了营帐。
李存明坐到椅子上,看着柳如是道:“你隐藏得很好,在使诈杀害朱由崧这一件事情上,做得几乎滴水不漏。但狐狸再狡猾,终究会露出尾巴来,柳如是,你一共露出了两次狐狸尾巴。”
“别急着打岔辩驳,听朕说下去。朕暗中派锦衣卫调查过白云庵绑架事件,锦衣卫发现了一个疑点,那些强盗劫持了你和李香君之后,逃跑路线有问题。”
“他们不走隐蔽的小路,走的却是大路,未免太过于招摇了。之所以这么不符合常理,那是因为要配合你演一出戏。你在一个村庄前逃脱,跑进村子里,是为了让村民们给你作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好一出苦肉计哪!”
“第二个疑点,就是郑查两个老贼占据了嘉兴府城,你为何能孤身一人逃出城来?前面从强盗手里逃走,后面又从叛贼手中逃脱,你一个弱女子,本事了得啊!”
“故而朕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当然了,郑查两个首恶元凶已经死了,你大可以继续抵赖,反正死无对证了。”
说完,静静地看着柳如是。
柳如是先是沉默,而后长叹道:“事到如今,抵赖又有什么用呢,我承认参与了白云庵绑架一事,就是为了杀害朱由崧,给亡夫钱谦益报仇!只是我并不清楚郑老爷子和查家族长包藏祸心,才导致酿出一场动乱来……罢了,请陛下杀了我吧!”
“要杀你很简单,但朕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有必要把话说明白。”
李存明站起来,叹道:“柳如是,你曾对人说过,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应如谢东山运筹却敌,不可如陶靖节亮节高风。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有的,这是奴家对复社领袖张溥说过的话。”柳如是道。
“巾帼不让须眉哪,想你柳如是也曾是个心忧天下之人,朕曾经很欣赏你,很敬重你,这也是朕杀了钱谦益之后,并没有为难你的原因。可不想你心怀仇恨,行差踏错误入歧途,令人惋惜!”
“朕来问你,你事先知不知道郑查二人与郑芝豹相勾结?”
柳如是道:“奴家知道的,但郑老爷子对我说,杀了朱由崧之后,任七会从平湖退兵,缓解郑芝豹的压力。我急于报仇,便相信了他的谎言。”
“糊涂!郑芝豹与满清鞑子勾结,不管你有心还是无心,你的所作所为便是助纣为虐,说得严重一些,你是投敌卖国!柳如是,你原本是一个爱国之人,却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你良心安否?”
“奴家为此,寝食难安,生不如死。”柳如是哭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存明默然良久,他的穿越带来了许多蝴蝶效应,柳如是参与叛乱一事,始料未及,这让李存明深感痛心。
但李存明并不会心软,不管真实的历史上柳如是如何忠贞刚烈,此时的她终究犯下了罪行,不可饶恕。
就像曾经的陈子龙一样,他坏了自己的中兴大计,不能因为他在历史上是个民族志士而心慈手软,该杀还是要杀。
李存明道:“钱谦益先是煽动左良玉叛乱,派出刺客刺杀朕,又掀起党争祸乱朝纲,朕杀他有错吗?”
“就算你柳如是深爱钱谦益,非得为你的夫君报仇不可,你大可以正大光明来找朕算账,为何要迁怒于别人?朱由崧是大明皇室宗亲,他替朕死了,朕也无话可说。”
“但白云庵里的尼姑们,嘉兴府的奴仆、农人们,他们何其无辜,全都因为你一时糊涂而生灵涂炭!还有,李香君要是知道事情真相,她会怎么看待你?
“柳如是,这就是你报仇的方式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柳如是泪如雨下:“陛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杀了我吧……”
李存明冷笑道:“你大可以一死了之,求得解脱,但到了黄泉路上,你能够心安吗?不,朕暂且不让你死,你必须赎罪!”
“赎罪,陛下想让我怎么赎罪?”
“朕知道钱谦益是郑森的老师,你算是郑森的师母。如今郑森远遁东海,朕听说他毁家纾难誓死不投降满清鞑子,朕很赞赏他的举动。可他却没有归顺大明朝的迹象,恐怕另有所图,故而朕需要你去劝降他。”
柳如是沉思半晌,道:“也罢,我去见郑森,至于成与不成,则不敢断言。”
“有这一份心就好!”李存明拍拍手,道,“黑牡丹,进来吧。”
黑牡丹闪进营帐里,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到了柳如是身前,捏住柳如是的嘴巴迫使她张开口,给她喂了一颗药丸。
“你给我吃的什么?”柳如是问道。
黑牡丹笑道:“生蛇蛊制成的药丸,你知道生蛇蛊吗?那是用活蛇炼制成的蛊毒,蛊入体内则成形,或为蛇,或为肉鳖,在身体内各处乱咬,头痛欲裂,夜间更甚;又有外蛇随风入毛孔来咬,内外交攻,真是无法求治。”
柳如是骇然,张口作呕,但药丸已经消融,吐不出来。
李存明道:“别折腾了,黑牡丹的蛊毒厉害至极,你只有暂且忍受苦痛。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休怪朕如此对待你一个弱女子,朕不得不防哪!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劝降了郑森,朕立即让黑牡丹给你解毒。”
柳如是站起来,道:“请陛下派人护送我出海!”
“夏完淳,你来安排吧,先送柳如是去福建,从福建出海。”李存明吩咐道。
“走吧。”夏完淳招呼柳如是道。
柳如是含悲忍泪走到营帐门口,却听皇上道:“柳如是,你是一个体面人,就该做体面事。记住,你要是不想体面,朕会帮你体面的!”
黑牡丹看着柳如是的背影,摇头道:“秦淮八艳之首,美艳无双!陛下,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对这样的美人都狠得下心,佩服!”
李存明笑道:“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黑牡丹抱着李存明,媚笑道:“其实陛下看似不解风情心狠手辣,却有着硬汉柔情。你不让陈圆圆和李香君知道柳如是的罪孽,这是菩萨心肠哪!陛下,我真是爱死你这样的汉子了,很对我的胃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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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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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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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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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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