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十五万明军兵临佴革龙。大军压境,围了个水泄不通。
佴革龙,在今天的文山境内。沙定洲一族世世代代为王弄土司,土司往往狡兔三窟。沙氏一族看上了地势险要的佴革龙,经营数十年,此地成了固若金汤的堡垒要塞。
安营扎寨完毕,李存明在中军帐里召见齐大壮和一众将领,问道:“沙定洲手里还有多少人马?”
齐大壮答道:“沙定洲的叛军跟我军交手数次,损失很大,满打满算,他现在手里还有五万人马就算不错了。只是佴革龙易守难攻,又天气恶劣,我军远道而来,失了天时地利,只怕要费些周章。”
李存明笑道:“沙定洲只有五万人马,我军有十五万人,三倍于敌。自从南迁以来,朕还没打过如此富裕的仗哪,过瘾啊!走,随朕出营探查地势。”
走出营门,在一千陌刀队和三千火枪手护卫下,李存明驱马狂奔,来到佴革龙山脚下。
举目看去,只见佴革龙乃是一座巍峨险峻的石头山,山上少有草木,满眼皆是光秃秃的岩石,峥嵘崔嵬高不可攀。
岩石上堆积雪花,白皑皑亮锃锃,佴革龙如同玉砌银雕一般,更加气势非凡。
山峰隐在云雾之中,上山的道路曲折坎坷,且敌军在险要处修筑了防御工事。这些防御工事全是石头堡垒,龙盘虎踞,严防死守。
“好一处险恶之地!”李存明叹道,竭力看向山峰,问道,“沙定洲和万彩莲的老巢就在绝顶之上了吧?”
齐大壮道:“沙定洲和万彩莲铁了心负隅顽抗,把阿迷州和蒙自地区的粮食全搬到了山上,又带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要跟我们打持久战。”
“陛下,倘若此时是夏季,断了水源,围它个十天半月,敌人便会坚持不下去的。可如今寒冬腊月不时下一场大雪,敌军不愁水源,着实难办。”
齐大壮领兵多日,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将领。他看出了佴革龙的命门,那就是山上缺水。
断绝水源,逼迫敌人投降,确实是一个好法子。
历史上李定国攻打佴革龙,用的就是这个办法,但李定国攻打佴革龙是在夏秋之际,与明军此时的情况大为不同。
李存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笑道:“下雪也有下雪的好处,咱们不能渴死叛军,那就冻死他们!”
“哎呀,对极了,还是陛下脑子转得快!佴革龙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不但缺水,也缺柴草。敌军可以煮雪解渴,但总不能用石头来当燃料吧?我军围住佴革龙一段时日,敌军预备的燃料用光了,就得挨冻啦!”
齐大壮欢欣鼓舞,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那就这么办吧,等沙定洲和万彩莲冻成狗了,我们再见机行事!”李存明道。
同时吩咐军中士兵们四处砍伐树木,并用从六盘水运来的煤炭制作蜂窝煤,解决军中取暖问题。
……
佴革龙山峰上一座巨大的洞穴内,灯火辉煌。洞里布置豪奢,暖意融融。
这里原本是一处天然洞穴,经过历代王弄土司的营建,扩大了数倍,且隔出大厅和许多房间来,俨然一座地下府邸。
沙定洲从床榻上起身,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头道:“娘子,明军已经包围了佴革龙,咱们被逼到绝境了,总该想个万全之策吧?”
万彩莲慵懒地翻了个身,侧躺着如同一只小猫,一双玉足露在锦被之外。她脸上春意盎然,方才一番云雨,犹自沉浸其中。m.xiumb.com
“咱们粮草充足,占据有利地势,明军要围就让他们围吧,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哼,这种鬼天气,崇祯就不怕活活冻死?”大敌当前,万彩莲浑然不放在心上。
她讥笑道:“沙郎,你什么都好,长得白,上了床也非常勇猛,可就是有时候太胆小谨慎了,不像个手握重兵的土司老爷!”
沙定洲道:“我不是胆小,而是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失去。以咱们的实力,在云南称王称霸不成问题,可与朝廷为敌,我心中实在没底。”
万彩莲一骨碌爬起来,露出雪白的肌肤,不屑道:“崇祯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屁股里全是屎!远的不说,清兵就在蜀地,明军孤军深入云南腹地,始终有后顾之忧。等着吧,咱们熬过了冬天,开春以后清军有了动静,便万事大吉了。”
“哎,咱们能坚持到开春吗?”沙定洲如此想,却不敢说出口,心事重重出了洞穴,前去视察各处要塞。
巡视了许多地方,士兵们纷纷反映,食物倒是充足,可取暖的柴草越来越少了,许多人冻病了。
各处要塞修筑在高山之上,寒风狂吹,石头屋子保暖效果奇差。为了取暖,堡垒中的火塘昼夜不熄火,饶是如此,士兵们还是觉得寒气入骨,夜里无法安睡。
许多人手上生了冻疮,指头又红又肿,裂了口子,武器都握不住了。
到了后来,柴草几乎告罄,每天只能定额分配。士兵们为了抢夺柴草,闹出好几起变乱。
而山下的明军军营里,总能见到烟雾飘荡,听到士兵们的欢声笑语。还有浓郁的火锅香味,随着山风一个劲钻进土司军士兵们的鼻子里。
沙定洲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对万彩莲道:“再这般消耗下去,不用明军来攻打,士兵们冻也冻死了。咱们得解决燃料问题,否则大祸临头啦!”
万彩莲没了先前的淡定从容,问道:“佴革龙一带多是石头山,明军虽然能砍伐树木取暖,可也经不住十五万人天天砍天天烧的,崇祯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保证士兵取暖的?”
沙定洲道:“我派出探子去打探过了,原来明军制造了许多煤球,名叫蜂窝煤。这种煤球耐烧且容易制作,明军才有恃无恐。”
“更可气的是,听说崇祯天天在军帐中饮酒作乐,还让陈圆圆献歌献舞。他哪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来寻欢作乐,分明就是来气我们的!”
“呵,好你个崇祯,欺人太甚!有句诗曰,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死的是我们的战士,舞的是崇祯的美人,太气人了!”万彩莲骂道。
而后来回踱步,半晌后挑起眉头道:“沙郎,我们派人下山去明军军营里抢些蜂窝煤回来,你觉得如何?”
沙定洲道:“只怕伤亡巨大……”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前怕狼后怕虎的!你是要等着士兵们哗变呢,还是放手一搏?”万彩莲脸色阴沉。
沙定洲思忖片刻,咬牙道:“只能如此了,不过小心为上,咱们得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能抢到蜂窝煤,又尽量减少伤亡。”
万彩莲伸出指头在沙定洲脑门上戳了一下,媚笑道:“你啊,注定只能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了。老娘已经有了主意,且看我的手段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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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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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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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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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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