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阴阳五行,我有火眼金睛。”李存明笑道,大咧咧坐下去,“这一卦,你算还是不算?”
宋献策满脸狐疑,他身份特殊而敏感,要是引来了官府之人,福祸难测,只得稳住心神道:“还是摸骨看相吧,请尊驾探过头来。”
李存明倒也不担心宋献策会做出莽撞之举,脑袋凑了过去。宋献策便双手捧住李存明的脑袋,先摸后脑勺,又从额头一寸一寸往下摸。
摸到下巴时,宋献策再也坐不住,哇呀叫了一声,翻身滚落在地。
他愣怔住了,仿佛三魂六魄出窍而去,空洞的眼眶如同两个黑洞,幽邃黑暗好似深渊,整个人就像木偶雕像,动静全无。
此时的宋献策,表面上宛如死人,脑海里有电光闪动,胸膛里云翻浪涌。
围观群众们极为吃惊,从没见过活神仙这般失魂落魄。有人叫道:“活神仙,您怎么了?”
李存明也叫道:“喂,我面相如何啊?”m.χIùmЬ.CǒM
“哎呀呀!”宋献策狂叫一声跳起来,撞翻了算命摊子,纳头便拜,“草民叩见真龙……”
不等他说完,李存明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沉声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
当即拽住宋献策的胳膊,钻出人群,大踏步而去。
药铺伙计追出来,喊道:“活神仙,您还没收摊呢,需要我搬进铺子里去吗?”
“不要了,都不要了,老夫以后再也不看相算命啦!”宋献策狂呼。
人们便面面相觑,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何事,觉得匪夷所思,方才那个俊朗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唬得活神仙金盆洗手了呢?
李存明带着宋献策来到了辣妹子火锅店,吩咐王承恩找来曹化淳,下令道:“封楼,谁也不许前来聒噪打扰!”
继而上了二楼,进入一个雅间。
等曹化淳赶走了店里所有人,李存明给宋献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宋先生好本事哪,摸一摸朕的脑骨,便算出朕的身份来了。”
“朕?你……你是崇祯皇帝,你不姓李!”宋献策失声叫道。
这一回轮到李存明摸不着头脑了,疑惑道:“咦,莫非你没算出朕是谁来?不错,朕便是崇祯皇帝!”
宋献策一屁股跌坐下去,苦笑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罢了,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朕可没说过要杀你,起来说话。”李存明皱紧了眉头,问道,“宋先生,你怎么到了南京城?对了,朕未曾听说过先生双目失明,一个瞎子还能当李自成的军师,了不起啊!”
宋献策听出崇祯语气温和,心想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他爬起来坐在凳子上,如实说了自废双眼的始末,叹道:
“开国初期,一直流传着‘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语,罪民深信不疑。后来遇见了李自成,以为他便是真龙天子,哪想到却是一场大梦。李自成死了,我心灰意冷,又深恨自己没有识人之明,故而弄瞎双眼,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李存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只给姓李之人看相算卦!朕明白了,你还在苦苦寻找真龙天子,是也不是?”
“正是!”
“呵,找到真龙天子,你是不是还想着辅佐他打江山啊?”
“不错!”宋献策倒也坦诚。
李存明讥讽他道:“怎么,要一辈子当反贼不成?”
“我宋献策懂阴阳知五行,虽然不能与诸葛亮、刘伯温相比,但也有雄心壮志。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有何不可?”
顿了一顿,宋献策空洞的眼眶朝向李存明,口吻沧桑而感慨:“不过今日给陛下摸骨看相之后,罪民再无辅佐英雄人物争夺天下的念想了。陛下根骨奇佳,真乃天子之相,谁能争得过陛下您呢?”
“废话,朕本来就是天子!”
“不,陛下还是没能理解罪民的意思,我是说即使陛下不姓李,也是真龙天子。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语没有错,但应在了陛下身上,我着实参悟不透。”
李存明见他满面困惑之色,真想告诉他,自己姓李。可此等天机,怎能泄露?
想了想,安慰他道:“你何必太执着,太拘泥不化呢?天意本就难测,岂不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兴许朕的所作所为,已然逆天改命!”
宋献策霎时醍醐灌顶,朗声大笑道:“不愧是真龙天子哪,一席话解了我郁结于心的困惑。今日听得陛下一番真言,我死而无憾了!”
说着,起身给李存明鞠躬,抬起头来时,眼眶里滚出泪珠,脸色却变得平和淡然,不再苦大仇深。
“叮,获得宋献策正面情绪值5000”
李存明道:“你我二人以前是仇敌,但并非私人恩怨。朕早就听说过宋先生的大名,知道你曾给李自成出谋划策,足智多谋。今日有幸相见,先生可有治国安邦之良策教朕?”
宋献策长叹道:“李自成败亡,在于他听不进去逆耳忠言。陛下您竟能虚心向曾经的敌人请教,胸怀广大,仅凭这一点,不是李自成所能相比的。”
“不是我惺惺作态,或是有意藏私,而是自打双眼瞎了之后,一路行来,对陛下的所作所为有了深入了解,尧舜之君不过如此,哪里还需要我来献策呢?”
“宋献策,宋献策,无策可献也!”
感慨良久,宋献策突然跪下去,情真意切道:“陛下,人们都说眼瞎心亮,草民深有体会。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最近南京城里山雨欲来,草民仔细琢磨过陛下推行的新政,莫看读书人们强烈反对,仿佛要天塌地陷似的,草民可以断言,只要新政推行下去,大明朝百年无忧矣!草民为天下苍生向陛下进言,请陛下一定要坚持推行新政,不要因为受到读书人们的抵制反对而中断!”
李存明吃了一惊,道:“想不到你一个瞎子,却能洞若观火。朕深恨得遇先生太晚,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不如就在朕身边当个顾问吧,好不好?”
宋献策却道:“草民妄加揣测,陛下推行新政成功之后,便要发兵收复河山。天下犹如一盘棋,满清鞑子在川蜀之地落了子,陛下不想见招拆招吗?”
李存明听他话中有话,问道:“莫非你有什么打算?”
“草民与张献忠是故交,也认识他军中一些将领。草民想去往蜀地,劝说张献忠归顺大明朝!”
“哎呀,如此甚好!”李存明高兴得跳了起来,笑道,“宋先生啊宋先生,你忧国忧民之心,让朕好生敬佩!李过就在贵阳,你先去贵阳见他。”
“至于张献忠,他降还是不降无关大局。只是张献忠手下有几个优秀骁勇将领,其中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才堪大用,请先生替朕笼络他们。如能招降此二人,先生之功非比寻常!”
“草民谨记在心!”宋献策道。
李存明搀扶起宋献策,命令曹化淳备下丰盛的酒席,与他痛饮畅谈,直到天黑才罢宴。
“王承恩,派人护送宋先生去贵阳,一路好生伺候。”李存明吩咐道。
又转身朝宋献策行礼,殷切道:“先生,山高水长,多多保重!朕在南京盼望先生早日归来,朕答应你,李自成做不到的事情,由朕来完成,朕定会让先生施展胸中抱负!”
宋献策老泪纵横,道:“我眼瞎之后才得遇明君,也是老天爷一番苦心!陛下,保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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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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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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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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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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