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等建奴退兵,你来陪我练枪吧,好不好?我拜你为师!不过我还是喜欢使用弓箭,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比用鸟嘴铳威风好看多了!”
“王义,你说建奴什么时候退兵啊,你觉得建奴厉害吗?”
“王义,你说话啊,你哑巴啦?”
“王义,你给本公主站住!”
王义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生了气的长平公主,又急忙回过头来,继续在城墙上巡逻。
“本公主叫你站住,你真是又聋又哑!”长平公主一个箭步冲上来,攥住王义的手臂,“哼,你别以为当上了千户,就可以不搭理本公主。你重伤卧床时,本公主天天去看望你,给你带好吃的,你忘了吗?”
王义伤愈后,皇上提拔他当了个千户,已经是正五品武官。
皇上当时还说:“王义,你了不起啊,你可是我大明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千户了!”
“公主的大恩大德,王义永世不忘。只是我现在要巡逻,没时间跟公主说话。”王义轻轻甩掉长平公主的手,脸上有些发烫。
“巡逻就巡逻,走路时也可以说话的嘛,你就是个闷葫芦。”长平公主心情好了起来,陪着王义一直往前走。
两人年纪相仿,长平公主照顾过王义,而且整天在军营里操练,他们便慢慢熟识起来,长平公主已经把王义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王义也喜欢跟长平公主待在一起,但他的话很少。并非他天生是个闷葫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长平公主,他不太敢开口说话。
有什么可以说的呢,人家长平公主能文能武,说话时经常引经据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王义顶多能说一说小时候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糗事。
而且长平公主说起话来,嗓音跟百灵鸟一样,就让她说个够吧,自己听着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
巡逻完毕,两人并肩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夕阳。
长平公主又旧话重提:“我拜你为师,你要不要?”
皇上为了提高士兵们的射击技术,修建了一个射击场,里面竖起许多靶子,天天都有火枪兵去训练。
那些靶子很奇怪,画了许多圈,每个圈还标着数字,一环、二环到十环。
王义天赋异禀,十次有九次都能命中靶心,被皇上誉为“神枪手”。长平公主就不行了,十次能有五次脱靶,另外五次各有各的心酸,但她弓箭用得好。
“我怎敢当公主的老师?”王义摇头,见长平公主冷下脸,补充道,“你要练枪,只管来找我就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平公主便笑了,看着夕阳坠下去。夜幕缓缓铺展开,一轮明月悄悄爬上树梢。
她没来由想起一句诗,随口吟诵出来:“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霎时觉得心头发热,心弦在抖动,她急忙跑了:“哎呀,我还要去给袁妃娘娘请安呢,我走啦!”
王义早就呆若木鸡了,虽然没读过书,但长平公主方才吟诵的诗句,他还是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心脏跳得好快啊,一种莫名的情绪弥漫在胸膛里,就像初春时漫天飞舞的柳絮,扑打在人的脸上、身上,柔柔的,痒痒的。
就在这个时候,士兵们喊叫起来。有人道:“小王千户,那个活秦桧又来了!”
王义晃了晃脑袋,从迷迷糊糊的情绪里挣脱出来,跑过去往下看,就看到了陈洪范骑着马来到了城墙下。
士兵们放下一个大箩筐,将陈洪范拽上城墙。陈洪范笑呵呵拱拱手,对王义道:“王千户,带我去见周将军和闫军师吧。”
自打清兵围城以来,陈洪范隔三差五就要入城一趟,闫军师和周将军还要接待他。王义见怪不怪,默不作声在前带路。
到了府衙,王义道:“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陈洪范自行往里走,轻车熟路。
来到书房,恰好周遇吉和闫尔梅正在喝酒谈事,陈洪范笑道:“二位真是好雅兴哪,大军围城却如此从容淡定,有古人之风!”
周遇吉斜眼瞅了这个“活秦桧”一眼,不搭腔。
闫尔梅哈哈一笑:“还能怎么办呢?清兵攻不进来,我们又不想打出去,只能喝喝酒维持一下生活这个样子喽。”xiumb.com
陈洪范坐下去,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唇道: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佩服咱们徐州城的将士,今非昔比啦,战斗力比以前任何一支军队强悍多了,我大明朝中兴有望啊!”
“你心里还有大明朝吗?哼!”周遇吉冷哼。
闫尔梅道:“陈副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有你居中联络,我们才能跟多铎搭上话。说吧,是不是又来索要神膏了?”
“知我者闫军师也!前些天你给的神膏,豫亲王又抽完了,催着我进城讨要呢。”陈洪范嬉皮笑脸。
多铎已经染上了鸦片瘾,到了徐州城下,每隔几天就派陈洪范来索要些回去。闫尔梅有求必应,只是每一次都只给够三天的量。
双方很有默契,多铎放缓了进攻的节奏,隔上好几天才会象征性攻一次城,每一次不到半个时辰便鸣金收兵。
到了后来,这一场战争简直就像过家家。照这样打下去,只怕到了天荒地老,清兵也拿不下徐州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闫尔梅利用鸦片牢牢拴住了多铎,给李存明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才能从容不迫智取淮安,并一举荡平江北。
闫尔梅起身打开一个立柜,拿出一包鸦片来,道:“早就给豫亲王预备下了,拿去吧。”
陈洪范欢天喜地接了过去,笑道:“好了,我又可以交差啦。闫军师,能不能再多给一些?别误会,过不了几天,咱们或许要就此别过了……”
“此话怎讲?”
“北边传来消息,阿济格在西安吃了败仗,一路退出了潼关。而李自成正在集结大军,似乎有反攻的趋势,清廷里议论纷纷,多尔衮想派多铎领兵去支援阿济格。”
闫尔梅眼睛发亮,看了周遇吉一眼,周遇吉同样双目有神。
好啊,果然被皇上说中了,李自成终于要反攻啦!
送走陈洪范之后,周遇吉开怀大笑:“闫军师,徐州这一仗打得太轻松了。皇上真是料事如神,当时我回徐州时,皇上说只管拖就行,李自成会帮我们忙的,如今应验了。”
闫尔梅道:“皇上天神下凡,预言屡屡应验,咱们见识得多了。我只是好奇,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皇上会怎么应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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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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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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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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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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