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怀里的糯米团子,做出承诺:“琪琪,爸爸以后再忙,也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鹿琪撅着嘴,水蒙蒙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爸爸不嫌弃琪琪爱闹了吗?”
秦泽楷看她委屈不已的小表情,不禁失笑,心里却是酸酸涨涨的。他把怀里的小公主往上托了托,确保她在自己怀里待得舒服,郑重道:
“爸爸从没有嫌弃过琪琪,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上次爸爸是太担心妈妈了,关心则乱,不小心对琪琪说了重话,琪琪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秦泽楷好整以暇盯着她,求饶道。
“真的吗?”琪琪公主忍不住咬手指,嫣红的小嘴作势就要往下撇。
秦泽楷腾出手,亲昵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当然,爸爸从来没有骗过琪琪。”
“爸爸最好了!”琪琪公主高兴得奖励自己忠诚骑士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馨得冒幸福泡泡的一幕,落在陆智倬眼里,让小胖子满心不是滋味。
搞什么啊,原来她跟自己不一样。
她是有爸爸的。而且听他们对话,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也是有妈妈的,只是妈妈生病了。听上去,还是很严重的病。
陆智倬心不在焉地想着,小脑袋越来越低,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秦祁雅,也是他的小姨兼经纪人蹲下身,和他视线平行,叫了他一声小名:“噜噜,我们回去了,好不好?爷爷奶奶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小胖子点头,抬手摸了一把流到了下巴上的汗:“走吧,小姨。”
一大一小牵着对方的手,默不作声,没有惊动任何人,缓缓离开
还是琪琪公主似有所感回头,却只在视野尽头看到小胖子消失在拐角处的最后一抹背影。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秦泽楷带偏思绪。
“我们去客爻斋好不好?奖励我们的琪琪小蛋糕!”
“好——”
江蟠倚在躺椅旁边,微笑着看秦泽楷抱着鹿琪,另只手拉着鹿飒向车走去。
真好啊!江大经纪人不住感慨。
“那么好你怎么不跟上去?”江韵纹不耐烦地扯下墨镜,指尖勾着镜脚,让墨镜在手上转来转去。
江蟠一惊,还以为这个恶童突然觉醒了什么读心术,但一低头看她——就那么大大咧咧把自己的五官暴露在空气里,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了。哪里顾不顾得上读心术,
“江韵纹!”她压低声音吼道,“你在干什么!赶快给我戴回去!”
江韵纹无所畏惧耸耸肩,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跳下躺椅,往工作室统一的面包车走去。
“怕什么!现在又没多少人了!”
江蟠每次看她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偏偏某人没心没肺,一点儿都没有身为明星的自觉。
江大经纪人化身老妈子,碎碎叨叨跟上去:“我的祖宗啊!你还想不想混了!你怎么敢的啊?那么大一个瓶子就砸过去了,万一伤到人哪儿,赔钱都是小事,你要的是被认出来被曝光,你还混不混了?”
“大不了不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江韵纹跳进后座,暴躁甩上门。
被扇了一脸风的江蟠:“……”吃炸药了?还是姨妈来了?
江大经纪人莫名被吼了一嗓子,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爬上驾驶座。
面包车摇摇晃晃,上了路。
公寓在西边。车子小心出了剧组范围,拐上高速公路,迎着落日余晖往前驶去。
江蟠瞪着绮丽炫雅的落霞百思不得其解。
没道理啊,难不成是恶童迟来的青春期来了?
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夕阳西下,万物都被敷上一片清蒙的金闪,显得傍晚格外静谧。
社区中心的小诊所内,床榻上微微鼓起的一团,也被均匀撒上了细闪。
男人轻轻推门进去,就看到这格外惹人怜爱的一幕,心房一软。
自上次许久没见过后,傅慎承发现自己愈发喜欢和他的小叶子共处一室,用温和的目光细细描摹她姣好的面部轮廓。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像是上了瘾,一旦一段时间里目光中没有她的身影,男人就坐立难安。
就像是毒粟,在瑰丽艳丽的外表下,是一隅让人不住惊叹柔软之地,让人忍不住留恋跌碎在这儿温柔乡,不愿离去。
人生总有些百般徘徊,愿其永驻的片段。
只可惜,生活这条河啊,必然奔涌向前,不会因人为的意愿随意暂停。
在晚风撩人的傍晚,男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就像是偷来的时光。
贴近大腿的口袋里,手机已经不下振动了三次。是助理于山在催促自己。
在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消逝之前,傅慎承俯下身,指尖撩起她的一缕发,在美人发梢印下一吻,随后才轻轻退了出去。
于山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总裁出来了,差点没两眼放光:“总裁,车已备好。”
“走。”男人看了一眼腕表,迈开修长的腿向电梯走去。
夜色降临,原本应该熟睡的美人缓缓睁开了双眸。眸底倒映着浅蓝偏黑的天空,没有一丝迷糊,全是清明。
病房里安静一如既往。也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外面的天完全黑透了,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抹轻轻幽幽的叹气声。
叹气有很多种,生活给予的打击无论大小,总值得人们叹气一声。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不好通通甩在脑后,在用饱满精神的自己迎接新的一天。
毕竟,地球离了谁,都要继续转动。
新的一天,或许就是你新的人生起点。
对梁路来说,今天确实值得好好纪念一下。
一大早,闹铃响了,他刷得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冲进洗漱间就开始捯饬自己。
快到六点,依靠昨晚从小护士那儿套来的话,他礼貌踱步抵达鹿蓁新的住房。
敲门前,他特地低头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差点被傅慎承拧断的脖子缠上了一圈绷带,还别出心裁系了一个白色的领结。
梁路十分满意点点头,不枉他昨天求爷爷告奶奶哄着为他包扎的小护士,让她偷偷给自己一点绷带。
从头到脚,确定无一遗漏后,梁路清了清嗓子,体态优雅地拿指关节敲了敲门。
“噔噔——”
过了一会儿,无人应答。
梁路毫不气馁,又敲了敲,继续耐心等待。
房内,想了又快半宿的鹿蓁,在凌晨堪堪合眼。还没睡熟,就被不停的敲门声搅了清梦。
“噔噔——”
美人有些泄气地一把掀开被子,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下床去开门。
木质的门被打开,映入鹿蓁眼底的是一张全白纱布下挂着诡异弧度(笑容)的奇怪物品。
大概率是一张脸吧。关键是,这张脸对自己的恐怖度好不自知,得寸进尺想要钻过门缝往里走,
吓得鹿蓁差点没把门拍在他脸上!
“你是谁?”鹿蓁用力抵住门,警惕问道。
“窝,窝似酿路啊!”
“什么?”鹿蓁看着他整张脸被纱布包住,口齿不清。也不知道他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模样的。
“窝似酿路!酿路啊!鸥像!”梁路不死心地拿手拼命比划。
呜呜,他不就是被那个渣男给揍了一顿吗?虽然整张脸都被包上了,但也偶像也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啊!
奇迹般的,鹿蓁竟然听懂了他最后两个字。
美人上下打量他几眼,迟疑道:“梁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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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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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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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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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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