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注视着美人,那双眸子里好似有火焰在燃烧。
鹿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仰起脆弱的脖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心里开始懊悔为什么一开始要躲进墙角,现在好了,受傅慎承限制,她被迫缩在这个角落里,后面就是墙,退无可退。
“我说,傅少,”鹿蓁实在受不了他的吐息,忍不住开口,“你要想找存在感能不能不要找上我?我很忙的,我看你刚刚气跑的可人儿就不错……唔!”
男人身旁危险的气息愈发弥漫,眸子里莫名的火光就快要冲出来,化成实质,灼烧着鹿蓁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视线下移,对上美人一张一合的唇瓣,里面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男人眸子一眯,不想再听耳旁的话,径自欺身上去,以吻封缄,堵住她的晓之以理。
他可不想听。
傅慎承深邃的眸子默默注视着怀里人的眼眸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男人一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封在怀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轻轻附在她明亮的眸上。
他,不想看到里面有恶心的情绪流转……
傅慎承也微微闭了眸子,专心享用唇旁的人间美好。
或许下一秒,世界就会毁灭;或许下一秒,宇宙将会重建。男人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只想一心沉醉在这幅画儿一般的梦里,任由自己坠落。
有风再度吹起,白色的窗帘飞舞,似是害羞地帮两人遮住在角落相拥的身影。
湿湿漉漉的,柔软至不可思议的,又莫名带着强烈攻击性,它就这么逐渐攻克自己设防的壁垒,扫荡一切触及之处。www.xiumb.com
“唔,唔唔!……”
美人的手臂抵在男人胸膛上,可惜推不动;双腿分开而立,却让男人找到机会用腿封住她的可能会使用的攻击。
鹿蓁十分恼火。
她、竟、然、被、亲、了!
被这个神经病、变态、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渣男给亲了!??
鬼知道这个男人用这张臭嘴吻过多少人!
鹿蓁一想到傅慎承很有可能昨天就跟他数不清的红颜知己里的一个接过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生理性的厌恶飞快涌上来,止都止不住。
说不定,他的黑眼圈就是和那些个各式各样的小妖精大战三百回合,而荣获的。
这么一想,鹿蓁更加难受了。她发了疯似地拿仅还能活动的双臂敲打男人的胸膛。
不料对方情到深处,拿整个身子压上来,又把舌往深处递了递。
舌尖被吸得好疼,口腔里的空气被侵略者扫荡的一干二净。美人眸里不禁满上朦胧的水汽,只觉又委屈又愤怒。
如果她有把枪,肯定当即就掏出来给男人脑门儿来一击。
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分神,带有惩罚意味地咬了咬她的舌尖。
“唔呜——”
疼痛袭来,加上无处发泄的羞愤,美人忍不住呜咽,愈发委屈。
敏锐感受到手心里因睫毛颤抖带来的毛茸茸触感,傅慎承似是整个人被电击了一般,侵略的动作一顿。
他发热的脑袋在这一刻突然冷静,理智刷得一下站了出来,一条接着一条斥责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男人怔了怔,用自己的舌安抚着美人,似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偏执道歉。
有新鲜空气趁隙涌了进来,鹿蓁深深吸入肺里,贪婪不知足想要更多。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贪恋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趁着男人松开力道,她上下两排牙齿一用力,怼着傅慎承的舌就是一口。
未设防的男人吃痛,眉头狠狠一皱。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鹿蓁却顾不上洁癖。一用力,终于推开了傅慎承。
也不知是不是顺势而为,男人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狼狈地拿手背抹去嘴角流出的血迹。
“傅少,这么饥不择食?”鹿蓁嘴里都是血味,但是又不想咽唾沫,十分难受,“你的那些相好没喂饱你?”
男人没有说话,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看她走进洗漱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男人垂首而立,神色莫名。
鹿蓁抓过牙刷就开始漱口,辛辣的牙膏布满口腔,可男人带来的异样触感总感觉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鹿蓁眼角沁出泪珠,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挤牙膏,一遍又一遍地漱口。
水流声不绝于耳。
也不只是第几次刷牙了,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的傅慎承淡淡看着她重复的动作,在她再一次挤牙膏之际,伸出大手把牙刷夺了过来。
“有那么脏吗?”
经过一轮又一轮牙膏的洗礼,口腔里满是牙膏的清新味道。鹿蓁舔了舔内壁,感觉表皮细胞都掉了一层。
“嗯。”亲过那么多女人的嘴能不脏吗?好笑!
鹿蓁淡淡应了声,用手放在水龙头下,掬一把水往脸上扑。
她好似在认真洗脸,他好似在认真看她洗脸。
洗漱间和病房一体,采光都很好。有阳光倾斜,映着两人的身影,似是有温馨流转。
鹿蓁和之前漱口一样,不停拿水冲脸,一遍又一遍。
男人唇瓣微动,总想说些什么,但嘴边的话还没等他说出口就溜进了蓄水池,再顺着水流进入黑漆漆的下水道,终融入所有的不言说。
沉默,沉默。空气中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傅慎承以为她真是嫌脏,才不停拿水清洗,好像这么一来,就能洗走所有带给她痛苦的事。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垂暮老矣之际,对着夕阳西下,后辈好奇向自己打听他们的奶奶。渐渐成了一位老人老人的傅慎承、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傅慎承,蓦然克制不住眼角的泪,他想拿些什么来掩盖自己的狼狈,不想对着后辈哭泣。
可他止不住。
后辈们手忙脚乱安慰老人,有人拿手帕,有人拍着他的背。大家轻声细语安慰着他,
可傅慎承任由泪水往下淌,没去搭理他们的吵闹,只是对着西方的霞云发怔。彼时他才明白,当年的那个吻对他可怜的小叶子带来了怎样的苦楚。
而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紧逼,她狼狈至极却无法掩饰,只能用流水一遍又一遍洗脸。
当年,不仅是他欲言又止的话偷偷溜走,更有小叶子的泪顺着水流,流入了下水道。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的傅慎承满心怒火,残存的理智还是看到没美人消瘦了的身影而堪堪保留。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男人要上手拉她那一秒,鹿蓁终于关上了水龙头。
美人随意抹了一把脸,就要往外走。但男人如一块木头似的堵住了门。
鹿蓁瞪着他的胸膛几秒,厉声喝道:“让开!”
男人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看矮了一截的美人张牙舞爪,忽然忍俊不禁:“我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鹿蓁总感觉这个渣男好像笑了一下。
鹿蓁:“……”好气。
她一上午精力消耗得厉害,刚才就着水流哭了一场,更加疲惫。只想躲入被窝,睡个天荒地老。
傅慎承依旧充当门神站那儿一动不动,对鹿蓁的话恍若未闻。
美人气得牙痒痒,不甘心地抬头怒斥:“傅少听不懂人话?我让你让开!”
因为刚才洗脸没有带发箍,有好些碎发被水打湿,塌塌地黏在脸上,再加上被病痛折磨,愈发显得鹿蓁眼睛偏大。
对上这一双楚楚可怜的眸,男人心里一软,低声细语哄道:“好,我让开。那等会儿小叶子乖乖吃药,好不好?”
吃你妹的大头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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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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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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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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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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