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小诗从门后探出头:“蓁蓁姐,有访客。”
鹿蓁头也不抬,一目十行略过剩下的文件才起身。
应该是昨晚邮箱联系过的红鱼公司。
她还在思索工作事宜,高速运转的大脑勉强发现一丝不对劲——他们不是约好十点吗?
安慰自己可能太过投入,才没注意到时间流逝吧。
鹿蓁整理好面部表情。
然而,当她走进休息室,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顾舒瑶摆着端庄的姿势,亭亭坐在那儿。
鹿蓁一看是她,眼底便迸发出滔天恨意和怒火。
绑走琪琪,害得鹿琪平白遭受那么多苦,她还没去找顾舒瑶算账呢,倒是她自己竟然先来了!
也罢,既然来了,旧账新账便一起算了。
顾舒瑶却是不耐烦地又看了一眼时间。
这鹿蓁架子可是愈发大了,竟然敢让她等这么久!
哼,因为上次的事,要不是不想看到外面好事者的目光,她肯定直接进鹿蓁办公室了。
一想到自己痛失鹿氏的独家代言,顾舒瑶就气得牙痒痒。
本来她今天并不想来,着急婚礼才是正事,但是……
顾舒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口袋里的手下意识攥紧录音笔。
“你来干什么?”鹿蓁从小诗那得知顾舒瑶一大早就来了。
本来没有预约不能进入,也不能上报。
无奈怎么劝都没用,前台没法,只好含糊拜托小诗喊一声。
而小诗并不知道来客是顾舒瑶,便告诉了鹿蓁。
现在她正懊恼不已。
“对不起,蓁蓁姐,我应该多问一句的。”谁都知道两人关系尴尬,她竟然还犯了这样错误!小诗低头,不住后悔自己办事不周。
“没事。”鹿蓁淡淡道。
她明白,若是不见上一面,顾舒瑶是不会轻易愿意离开的。
顾舒瑶听到声音,才摘下墨镜,回头看她们:“鹿蓁,好久不见。你最近可真是大出风头。”
小诗端来咖啡,鹿蓁接了过去。
慢悠悠抿一口,才淡淡开口:“顾舒瑶,你若是只是说这些,还是请回吧。”
对上鹿蓁高傲的态度,顾舒瑶不禁又想起之前傅慎承当着全高管的面说的话——在鹿氏,她不受任何人的管束。
不禁顿时火冒三丈。
但她顾及外人在场,温婉人设不能丢,嘴边的话改了又改,才道:“鹿蓁,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求你离慎承远一点。”
顾舒瑶如一头高傲的天鹅,仰着脖子:“他现在要和我完婚了。”
鹿蓁轻嗤一声:“哦?顾舒瑶,我要是你,只会回去关上门好好问问自己丈夫为什么要在外面沾花惹草。”
“而不是跑到我面前说这种话。”
鹿蓁不轻不重放下咖啡杯:“掉价。”
顾舒瑶不免一愣,发现几日未见,鹿蓁愈发伶牙俐齿。
好在她有备而来:“若不是你有心为之,慎承怎会关注到你?鹿蓁,我们以前明明是朋友的。我,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可你也不能不看孩子的面啊……”
说着,顾舒瑶如受了天大委屈,终是克制不住,喉咙里发出几声哽咽:“思桢都那么大了。现在傅氏又好不容易稳住。姐姐她,慎承为了姐姐净心五年了,现在好不容易……你就忍心插足我们一家三口吗?”
顾舒瑶似是压抑不住,竟哇得一声,埋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同是女人,小诗在一旁看着,心里升起几分不忍。
但她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随即摇摇脑袋,把不该有的想法晃了出去。
鹿蓁冷着脸,唇角挂着讽刺的笑:“顾舒瑶,看在孩子的面上?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说这话?”
“你以为你把琪琪带走的事无人知晓吗?”
在对两小只的事上,鹿蓁不由有些情绪失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琪琪差点回不来?”
乍听这话,顾舒瑶心下一惊,但是她很快稳定下来,还颤抖的声音带着疑惑:“你什么意思?那不是歹徒做的吗?你怎么随意污蔑我?”
呵,要是那废物动作快点,那野种早就死掉了!顾舒瑶眼底怨毒的光一闪而过。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楚楚可怜。
鹿蓁蹲下身,把报纸卷成棒,敲了敲顾舒瑶的脸:“你以为自己计划天衣无缝?送你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舒瑶你等着,琪琪这件事,我会好好跟你算的!我还忙,今天就暂时先放过你。”鹿蓁嫌恶地把报纸丢回茶几,直起身,不再给身后的女人眼神。
“小诗,鹿氏以后不接待闲杂人等,记住了?”
“是!”小诗连忙点点头,用公事公办态度道:“顾小姐,请。”
“鹿蓁!你就那么喜欢做小三吗!”顾舒瑶不甘心地对着她背影声嘶力竭道。
鹿蓁却头都不回,径直出了门。
门外过道里,姗姗来迟的红鱼公司负责人一边拿手帕擦汗,一边匆匆跟着前台往办公室走。
正巧,鹿蓁从休息室里出来,两拨人差点撞上。
四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不像个商人。
他一见鹿蓁,连忙伸手:“鹿小姐,您好!”
“您好,幸会。”鹿蓁姣好面庞上是得体的笑,伸手与对方简单握了手。
“陈导,这边请。”
陈复海连忙点头,随她进了办公室。
红鱼,只推出一款游鱼app,是现下众多短视频平台中籍籍无名的一个。
当下国内短视频平台亏损是常态,红鱼刚开始就靠着一部《醉天涯》冒出了头,随即籍籍无名,一直靠着外资苟着。
但是鹿蓁百里挑一,决定还是红鱼这家公司。规模不大,潜力股,有一定客流基础,全身干净,完全附和鹿蓁心里的模样。
其实,开创风行子公司,自己再注册一个全新公司,未尝不可。
但是那样时间会拉得很长。经历两小只接二连三遇险的变故,鹿蓁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抓紧时间解决才是上上策。
陈复海看上去十分紧张,不止一次拿起手帕擦汗。
鹿蓁看着他对着送来茶水的小诗不断说“谢谢”,美目微眯:“陈导觉得如何?”
“都好的都好的,”陈导推推从鼻头滑下去的眼镜,露出憨憨的笑容。
鹿蓁若有所思,想着电脑上的他的资料,面上却一直是温和态度,推过去一份合同:“那陈导再看看细则,我们就签订合同。”
陈复海双手接过去,细细读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十分心动鹿蓁给的价格。虽然这样一来变相相当于他把公司卖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红鱼能坚持到现在没被市场淘汰,已是走了狗屎运了。他本来不抱希望鹿蓁能回信,发了一份邮件后也没躲在意。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接到秘书电话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说什么?鹿蓁愿意收购红鱼却保留原主干骨?”
“是的!刚才发来的邮件!我们怎么回?”秘书的激动不亚于自己。
“当然可以,你就这样……不不,我来一趟,紧急召开会议,快!就现在,我这就去公司!”
陈复海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冲出家门。琇書蛧
红鱼小破楼的灯就这么亮了一夜。
现在再细读合同,在商场待过十多年的陈复海不禁感慨,成功企业家能成功总是有理由的。
毕竟只知一味压榨的资本家永远得不到巨大成功。
鹿蓁给的条件真的过于诱人,陈复海恨不得立刻签下自己的大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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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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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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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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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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