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其他几人听了都是一愣，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常辽等孙倩准备好投影，让她调出照片，解说了一下。大龙地产的报价是4。20元每股，在山东地产停牌前股价基础上溢价29%，总报价约470亿元。支付方式为240亿现金和约23。9亿股大龙地产股票，山东地产股东可以自由选择支付方式，如果现金或者股票的需求超过总量，则根据比例协调搭配支付。240亿现金为大龙地产自有资金40亿，以及龙江证券、包尔泰农商行、永安信托三家金融机构提供的配套资金。
解说完方案，末了常辽说：“孟伯南已经决定把两份议案放在16号的董事会上同时审议表决，并且稍后会给咱们双方发邀请函，邀请咱们派人列席他们的董事会，各自做临场阐述。山东地产一共九位董事，本来咱们已经争取到六位的支持，在董事会上稳操胜券，可现在大龙地产来横插一杠，有些人的立场没准就会改变。大家都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冯扬说：“常哥，你说咱们之前协调好的那几个董事中，现在还有没有哪个是稳的？”
常辽说：“这九名董事可以分成四大类来说，第一类就是董事长孟伯南、运营总监林三水、财务总监段承秀，这三个人中孟伯南不用说了，林三水和段承秀是黄秋平的人，原本在董事会里听黄春妍的，可黄春妍和孟伯南离婚之后，因为黄家兄妹意见产生分歧，他们和黄春妍就貌合神离，都反对合并，现在更不可能支持咱们的方案了。第二类是独立董事张云武和陈柏，这两个人之前是由伟伦地产负责搞定，我刚才问了唐总，唐总说不会有问题。第三类是代爱平，他的立场肯定不会变。第四……”
“凭什么？”冯扬打断常辽说：“常哥你凭什么确定他现在立场还不会变？”
常辽说：“大龙地产现在的实际控制人叫萧明辉，05年我就和他交过手，算是老熟人了。这人其实并不是个企业家，是个资本玩家，假如这次他收购成功，将来山东地产不会有好结果，如果你们有留意的话，看大龙地产这两年的情况就知道，前年他刚刚收购完成的时候，资本规模直逼伟伦地产，可两年下来，现在虽然也还勉强占着四大龙头第二的位子，但增速却是最慢的，眼看又快要被江南地产追上了。而代爱平之所以愿意跟咱们合作，恰恰就是被我用未来新公司的远景说服了。他本就只是管理人员，合并价格高低与他无关，重要的是合并之后他的前程，虽说我许诺他的位子大龙地产也可以给他，但他肯定看得出来唐润华和萧明辉谁才是他的明主。”
冯扬点点头，常辽继续说：“第四类就是黄春妍、非执行董事马钰全和独立董事李明善。他们三个又是两种情况，先说黄春妍，她之所以愿意和咱们合作，是为她儿子将来考虑，她现在持股11%，大龙地产的总价比咱们搞了50亿，分到她头上就多出5。5亿，这可是一大笔钱，照理说她应该是动心了。不过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提醒咱们当心的人也是她，就连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份对方的草案，也是她偷拍了发给我的。所以我现在有点拿不准她的心思，改天我得去跟她见一面，当面了解一下。”
顿了一顿，常辽又说：“马钰全和李明善这两个人的情况最复杂。马钰全是第四大股东南风机电的代表，我承诺合并之后把山东地产这个壳给南风机电，让他们借壳上市，换得他们的支持。李明善的儿子和马钰全是生意合伙人，所以李明善的立场和马钰全一致。可咱们能承诺南风机电这个壳，大龙地产也可以，同时大龙地产的报价又更高，咱们处于劣势，所以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我刚才已经给马钰全打过电话，他态度暧昧。总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说说你们的想法。”
冯扬说：“常哥，冬冬黑猫不是参股了南风机电吗，从那边能不能影响一下南风机电？”
常辽摇摇头：“没戏，现在参股手续都还没办完，冬冬黑猫还不算南风机电的股东，而且即便手续办完了，也只是个占股4。1%，没什么话语权，影响不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季子安先开了口：“常总，我觉得南风机电这儿也有机会从合并后远景的角度说服他们。此前冯姐我们给他们做借壳的前期筹备，对他们的情况很了解，他们去年净利润大约8100万，其中山东地产的分红3600万，这还是税后呢，占比大约45%，也是很大一块儿。所以马总的想法是，合并之后继续持有伟伦地产股份，每年依然能够享受分红，也就是说合并的时候他们不会要现金，而是要换股。现在的局面，他们如果选了大龙地产的方案，合并所得看起来高一些，但因为不变现，就只是账面上的。但选择咱们的方案，因为伟伦地产经营能力更强，长期回报率会更高。”m.xiumb.com
“我觉得没戏。”周书霞说：“现在对手的总报价比咱们高50亿，南风机电持股8%，对应的就是4亿。就算合并后伟伦地产每年给他们的分红能比大龙地产高两成吧，事实上这都不太可能。以去年3600万这个数字做基数，那每年也就是多720万，55年左右才能达到4亿，这还不算货币贬值和贴现率，否则100年都未必能赚回这笔钱。所以如果我是马炳全，我就选大龙地产的方案，合并的时候我选择4亿现金，其他部分换股。手握4亿现金，即便放在银行存定期，一年的利息也远不止720万，稳赚不赔。”
她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过了片刻，简文君轻声说：“对方这个方案里，240亿现金中自有资金只有40亿，这么算下来，龙江证券、包尔泰农商行、永安信托三家金融机构给他们提供了五倍杠杆，这风险也太大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下来。”
常辽说：“这个我大概能猜到，龙江证券和包尔泰农商行背后的实际控制人都是萧明辉。永安信托不太清楚，不过去年年底，我也曾听说过，萧明辉好像要收购永安信托，孙倩你现在查一下看看，看能不能查到永安信托的股权情况。”
孙倩答应一声就在电脑上查了起来，简文君说：“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这就是同一实控人之间的关联融资，甚至可能是自融，违规啊。只要咱们能抓到把柄、举报，监管部门就会叫停他们这笔交易，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交易。”
常辽点点头说：“我凭感觉都可以认定其中一定存在违规问题，但咱们没有证据，别说查他们自融的证据了，好些公司萧明辉都是通过代持来处理，就算想要证明他们是关联企业都不容易。”
“常总，查到了。”孙倩那儿有了结果：“四川永安信托股份有限公司，目前控股股东是北京九方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持股51%……”
“九方控股？”常辽一愣。
“对，九方控股。”孙倩看着电脑屏幕说：“九方控股今年1月14号亿13。8亿元获得永安信托51%的股份，成为控股股东。九方控股实控人是……居然跟卢神同名，卢润邻。”
“卢润邻？”常辽又是一愣：“仔细查查这个公司的情况。”
孙倩很快就查到了，看着电脑屏幕说：“成立时间是2006年8月16号，注册资本金1亿元，总股本1亿股，有三个自然人股东，第一大股东卢润邻持股6000万股，左明义持股2000万股，周剑雄持股2000万股。”
常辽撇撇嘴说：“又是萧明辉搞的代持，这个‘卢润邻’不是重名，就是卢神，他和萧明辉很熟。前年萧明辉收购大龙地产的时候，一共涉及四个机构，明辉控股、日月贸易、爱军贸易和天明实业。其中天明实业登记的法人就是周剑雄，爱军贸易的法人是左明义，这两个人都是萧明辉的代持人。”
“常总你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代持吗？”简文君问。
常辽摇摇头说：“没有，这种股份代持你应该知道，相互之间签署一份代持协议，秘不示人，旁人即便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判定存在代持关系，但在法律上也很难证明。”
简文君说：“常总，我觉得咱们可以收集一些他们涉嫌代持、关联融资、自融的相关证据，汇总材料向银监会、证监会举报，只要咱们证据过硬、分析合理，银监会、证监会就会介入调查。虽然说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查出结论来，但是一旦启动调查，很可能就会暂时冻结他们的相关资产，叫停相关交易。只是时间紧了点，今天1号，山东地产16号召开董事会，只有半个月时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嗯，这是一个思路。”常辽说：“那这事就由你负责吧，夏光协助你。你们去找一下伟伦地产董事长助理陈方，他手里有很多这方面的资料，我就是从他那儿了解到的。”
冯扬说：“常哥，我也有一个思路了。”
“说。”
“咱们需要获得山东地产董事会超过1/2的支持，山东地产现在一共9名董事，也就是咱们至少要获得5/9的支持，争取董事支持是做大分子，但咱们也可以考虑做小分母。山东地产这段时间爆出这么多负面消息，股价持续暴跌，股东损失惨重，却没有人出来负责，按理说董事长孟伯南、总经理代爱平和运营总监林三水这三个人最该负责。咱们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其实很容易从舆论层面对他们进行攻击，当然，代爱平是咱们的人，孟伯南是董事长，可以往下甩锅，最容易攻击的应该是林三水，他是董事，而且还是铁定不支持咱们的。如果舆论压力足够大，山东地产迫于舆论压力，没准会让他暂时停职甚至开除，那就只有8名董事，咱们手握4票，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输了。”
常辽笑道：“你跟我想到一起了，我有赵晓，利用舆论有天然优势。行，那我就分配任务了，简文君、夏光你俩负责对付大龙地产。我负责做小分母，冯扬、季子安、周书霞你们三个人负责做大分子，你们跟南风机电的人都熟了，当然，也不能光盯着马钰全，完全忽视了其他董事。有问题吗？”
“没问题。”
常辽又说：“孙倩你负责准备16号山东地产董事会上的方案阐述，知道要怎么准备吗？”
孙倩想了想说：“我觉得主要是两个角度吧。一是正面论述和伟伦地产合并前景优于大龙地产，这个我会请研究院地产组的同事帮忙，准备一些资料。二是跟简文君、夏光他们配合，利用他们收集到的资料，对大龙地产资金来源，甚至是履行交易的能力提出质疑。”
常辽点了点头：“行，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就分头开始行动，时间很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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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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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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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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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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