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抓着圣旨傻了眼。
云画望着他,勾唇浅笑:“好了,你这会可是被算计惨了,不仗着太子名头涨涨风头,都对不起你身体里的毒!”
“我中毒了?”景泽瞪眼。
敢情他还不知道自己中毒,云画气笑,将目前形势说了一遍给他听随后道:“算算日子,再过几日就是钟老将军致仕的日子了,你说什么都要傍住钟子旭,不然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皇兄怎么说?”景泽收起圣旨,认真询问。
这幅自然样子让云画汗颜,终于知道为什么景泽能够身在京城,还独善其身这么久了。
有哪个皇子受封太子之后,第一反应是问皇兄怎么看得。
心知他问的是景霄,云画却是故意询问道:“你说的是你哪个皇兄?”
“自然是十皇兄!”
景泽理直气壮:“十皇兄知道是你唆使父皇的么?不会误会我了吧?还有,你是怎么劝说父皇的,怎么会让父皇同意的。”
“当然是因为……”云画停顿了下,转而问道:“你知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
“你——”景泽噎住,也不继续往后问了,只叹道:“十皇兄不管孤了吗?”
“叶清平献上收服南月良计,共计十一条,如若全部落实,预计不需一年光景,南月就真的要被遗忘于脑后了。”云画幽幽言说:“你皇兄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管你。”
“那,孤接下开该如何是好。”景泽呐呐道。
云画打量着他:“先把自个儿收拾好,还有扬州之前的杂务处理出来,京城殿试刚过,想来扬州新任知州不日就要上任了。”
“好!”
景泽应下,当即招呼了他的麾下,一顿吩咐,平日里瞧着没行了些,但正色后倒有几分威势,撑得起太子之位。
见他如此,云画放心离开。
可不过刚刚出门就被人堵住,一群披麻戴孝之人怒瞪着她:“宝樱郡主草菅人命,必得报应!”
好一招鼓吹人心。
找那些被斩之人的家眷与她闹事,还找了人撑腰吗?
可惜,她早就不是初来扬州的云画了,经过疫病一遭,扬州百姓对她多有爱戴,哪怕是她行事无理了些,扬州百姓也只是持观望态度。
目光扫过周遭面容平静的众人,云画打量的眼神落在人群中那个极为明显的存在,挑眉询问道:“曾公公这是不打算走了?”
宫中也就是皇帝身边的江公公和皇后身边的福公公较有威势,其余太监皆是依附于两人,这曾公公对她多有客气,云画猜是江公公的人。
如此询问,也是给曾公公个机会。
若非曾公公是江公公的人,云画绝对拿曾公公首先立威。
“郡主殿下容禀,这些百姓言说,郡主嚣张跋扈,肆意取人性命,奴才要是不问个清楚,等回去的时候,陛下问起,奴才难以回复啊。”曾公公叫苦不迭。
云画正要开口,远处赫连瑾擒着几人大步跨来,她索性闭上嘴,示意曾公公看向不远处。
“这是……”曾公公不解。
云画从锦囊中拿出一瓶瓷瓶,走上前给赫连瑾手上噙着的人喂下药物,叮嘱道:“曾公公将这些人,还有那些个证据送到陛下跟前,想来能立一大功。”
“啊?郡主,这,奴才不解,还请郡主明示。”曾公公姿态放的极低。
赫连瑾掏出一叠纸张递去,曾公公被动接下,打开看了两眼,大惊失色。
“将这些送到京城,若是陛下未给赏赐,你就等本郡主回京给赏。”云画说着给赫连瑾使了个眼色,赫连瑾当即动手将拦堵云画的人制服。
“这,这……”曾公公看的目瞪口呆,随后就是欲言又止:“郡主,非是奴才不肯,只是这事太大,奴才怕办砸了差事……”
人数众多,加上景俍在后头作祟,单靠着曾公公传旨的几人要带着这些回京,确实够呛。
可让赫连瑾跟着回去,她身边就真的无可用之人了。
云画正为难着,余光突然扫过一道人影。
阿绝。
这可不是巧了。
云画笑眯眯掏出一把粉末,在她松手瞬间,粉末顿时随风飘扬起来,被众人吸入鼻息,众人毫无察觉,亦没什么事,唯有阿绝当即倒地。
她含笑走上前去,蹲在阿绝身前好声好气问道:“来这看热闹?”
“卑鄙!”
阿绝咬牙切齿,奈何不能动弹,最多只能以手扶着胸口瞪她两眼。
像是要吃人一样,但又不会真的吃人。
云画不甚在意,柔声低语道:“你最好把人和东西给我好好送到皇帝跟前,要是让我知道少了一张纸,或者哪个人少了一根汗毛,本郡主不止饶不了你,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太子殿下好过!”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绝无忧不能擅自离开京城,就连出皇宫都要避开皇帝耳目,拿捏他,在容易不过。
“你——”阿绝气得一张脸都扭曲起来:“给我解毒!”
“应下了?”云画笑吟吟问。
阿绝跟要了他命似地狠狠点头,云画找了一会儿,在锦囊中找到一枚药丸递给阿绝,还不忘叮嘱道:“你办完事记得回来,我手上现在急缺用人。”
“我又不是你麾下!”阿绝气恼。
云画看他一眼,故意问:“不是我麾下,那是哪里的?你们太子殿下怕是担不起你的深情厚谊,让陛下知道你存在,必定灭了你!”
珍宝阁就是最好的例子。
“把人带走!”
阿绝服下药丸,恶狠狠看了眼云画,示意街边几人跟上曾公公。
他们簇拥着曾公公等离开,周遭百姓看呆了眼,云画没有解释的意思,抬步要走的时候又被人拦下了。xǐυmь.℃òm
被拦下的还不止她。
钟子旭带着大队人马直直堵住了阿绝的路,将在场所有人都围困在内。
他是皇帝的心腹,阿绝是绝无忧的麾下。
两相对峙,云画心下一紧。
“钟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她扬起笑容,抬步走到阿绝身前,看着高头大马上面色严肃的钟子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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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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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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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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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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