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云画刚下马车就见连七站在后门口的地方恭敬候着:“郡主殿下。”
“无需多礼,你我进去说吧。”
抬手扶了连七一把,云画快步走向多宝阁内,连七紧跟其后,两人到了其中一处包间,刚刚坐下就见连七挥手示意人抬了个木箱子进来。
箱子被人打开,内里整整齐齐叠满黄金,云画端起茶盏的手微顿,就听连七乖觉道:“这是家主吩咐了,随意郡主调动的财物,再多的……我已经传书给家主,想来不日就有回信了。”
云画垂眼打量了眼箱子里的黄金,启唇道:“这里头有多少数目?”
“不多不少,正好十万。”连七恭敬。
“几个学堂加上扬州一段时间的税收而已,这些足够了,你代本郡主转告连清秋,这回的学堂之事他千万不要强出什么头。”云画提醒。
连七目光微变,乖觉应是。
事情解决,云画查看了眼多宝阁的账目后提了些意见便带着十万两黄金翩然离去了。
她回公堂的时候没有隐瞒,去了哪里也没有隐瞒,宝樱郡主从多宝阁带回十万两黄金的消息即刻在扬州不胫而走,云画毫不在意,甚至找专人将这十万两黄金的用处标得明明白白,列成单子张贴在公堂之上。
扬州底子不好,较为贫瘠,一州之下设三郡,一郡之下仅有三县,也就是共为九县,云画分别建设九座学堂,她出大头,让县上乡坤为辅,设立学堂。
学堂之中以教室建设为辅,所有学生所用的书籍,笔墨,纸张等一干物什为主,另有聘请先生的费用,总之林林总总算上,预计十年有余。
算是这么算了,可当各县真正的学堂名单汇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头皮发麻,三郡长官站在云画跟前叫苦不迭。
因为事务繁杂,云画接连几日不眠,公堂的烛火亮了好几日,终于紧赶慢赶在余平将珍宝阁的清白草草确定之前把事情办妥。
“学堂的事情办好了?”
余平坐稳位置连忙赶来这样问时,云画给了他个笑脸,点头。
“郡主殿下操劳了。”余平笑得僵硬。
连着几日不眠,云画确实乏了,敷衍点了点头后转身就回屋睡了个天昏地暗,然而没有想到,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功夫,睡出了大事出来。
“学堂出事了?”
云画紧皱眉头起身,赶到公堂之上的时候,就见余平慌张要赶一人离开被景霄阻拦。
“发生什么事了?”
她扬声斥问,另让暗云和云影将公堂上与景霄对峙的官吏押下。
余平面露无奈:“有人在公堂之上信口开河,偏生霄王殿下信了此事了,微臣正为难呢,您来的正好,赶紧劝劝霄王殿下。”
“出了什么事情?”
见余平不言主要问题,只顾着旁的话语,云画转眸看向景霄,发现向来应对从容的景霄这回都板紧了脸。
他这幅样子少见,更让云画觉得慌乱。
“有疫病流传。”景霄神色紧张。
云画登时换了神情:“什么疫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所说的疫病所说的就是瘟疫,传染病一类的,一个闹不好就是灭国也是有真切例子在的。
“到底怎么回事?”
景霄唇角微动正要言说,突然从公堂之外走近一道身影,向来温润的景俍都是一脸肃然:“来人,将余平押下!”
他走进公堂二话不说就要将余平押下,云画诧异看他,就见他身旁站着钟子旭麾下的钟家军,不止余平,还要公堂之上所有围观的百姓,全部都在被抓范围。
“发生什么了?”云画再次询问。
景霄与景俍对视一眼,近来都阴阳怪气,互不对付的两人这回鲜少露出相差无几的神情,神情凝重。
“安县之中有处学堂有个学生身上满是疹子,大夫诊治不好也没当回事,后来就染上了好几个学生,紧接着整个县都出了些问题,但因为那些疹子隐蔽,百姓都未言说,是以并未引得重视,直到一个大夫发觉不对,为时已晚,后来那安县县长下令封了县城,派了人前去郡府,但因为郡府官吏这几日又在咱们这儿,并无人理睬那人,今个儿事情处理完毕,郡府官吏回了之后发现立刻来禀了。”景霄语速极快,云画险些未曾反应过来,好容易听清楚后一颗心不断下沉。Χiυmъ.cοΜ
“封锁扬州!”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则是……“着其他两郡兵马搜查整个扬州的大夫聚集扬州!另谴人出扬州与附近州府沟通,将消息传出,再借大夫!”
云画布置的有条不紊,冷静非常,赶来的魏萧炎愣在当场,直到对上云画凌厉的眼才反应过来:“所有在安县的人全都已经抓到了。”
“光抓安县的人有什么用!”
刚刚解决一件事情就又摊上这么个烂摊子,云画烦躁非常,语气都急切许多,数落完魏萧炎后即刻找到州府斥候让他们快马加鞭,无论如何要将扬州所有关隘关闭。
这样气势汹汹的瘟疫流传开了,怕是整个北翼都禁不住这样玩。
找人通知全州百姓闭门不出,封锁城门关隘,搜集安县之人所过之处,再有所有大夫的安全……
整整一日忙下来,云画焦头烂额。
“郡主,你先休息休息吧。”
公堂之中已经被封锁,钟子旭身为接触过安县前来之人,并且那安县之人身上还患了疹子,钟子旭哪怕作为将军,此刻也就只能龟缩在公堂之中闭门不出。
云画等人则是因为公堂乃是那安县之人所到达的地方,全部安分呆在公堂之中。
“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景俍此刻也维持不住温和模样,冷声质问。
景霄冷笑:“七皇兄这话问的,好似谁知道缘由似的!”
“你我总不能死在这里!”景俍情绪极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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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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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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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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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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