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探听皇帝与她之间谈话时截然不同,云画瞧着面前变化极为明显的景霄,轻哼了哼:“霄王殿下,咱们能不能有点真实的反应?”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人每每都是不正经的样子,好似玩世不恭般,但这人却是时时刻刻没有放松过,像个精准的仪表,没回露出的表情都是经过他算计过后的。
他在别处是什么样,云画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这人在她这里,绝对没有彻底放松,而是心有防备。
因为她对于这样对我防备,太过熟悉了。
昔日她家破人亡,初时沦为国安局利器,没有依靠,没有把握的时候,她就是这幅模样。
有趣的是,风光无限的霄王殿下,竟然也有这幅样子,云画饶有兴致地盯着景霄打量。
“本王不真实吗?”景霄反问。
云画笑开:“王爷在本郡主这里,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绷紧着自己。”
闻言,景霄低低笑出声来,良久才止住笑声,他靠着身后的宫墙,抬头望月。
“自从当年母妃离世过后,宝樱郡主可是第一个瞧出本王狼狈姿态的人。”
“哦?”云画与他并肩靠在宫墙上,抬头望着天上圆月:“王爷可以说说看,虽然本郡主对于王爷的往事并不赶兴趣,但是依照经验,王爷的往事必定事关重大。”
“郡主会保密吗?”景霄玩味询问。
云画轻嘲:“整个京城都无人知晓的事情,或者,都不敢议论之事,本郡主一介新贵,哪里有资本和资历敢随意言说?”
她只是想知道这段往事,有助于日后行事罢了,并不想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惹祸上身。
“那本王该从何说起呢……本王的母妃,还是南月?”景霄侧目询问。
他那双眼,不知是不是因着月光照耀,亮得惊人,竟让云画在瞬间觉得晃眼,更……干净。
“随意。”
她回过神来,云画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随后,景霄便开始了他的述说。
那是一段,爱情故事,至少在云画看来是的。
流落他国的和亲公主,被年轻俊朗的皇帝爱上,两人堕入爱河,然后——皇帝利用这位和亲公主,彻底将公主的母族,南月征服。
公主求情未果,又得知真相,气急攻心,自尽在昔日最为繁华的宫殿之中,她膝下本是最出众受宠的孩子,也因小人借机进言,被皇帝贬到行宫之中。
好在最后,孩子争气,靠着自己的努力崭露头角,在朝堂之上大放光彩。
“再接着,本王便被送到了边疆。”
景霄语气讥讽:“父皇大抵是不想看见我这个儿子吧,证明了他借助女子帮忙的证据!”
云画没有接话,她对于景霄所说有别样的看法。
比如行宫,再比如边疆。
其实景霄身在皇宫之中,更容易遭人毒手,不一定会好端端地活到长大,行宫像是种另类保护。
边疆就更为明显了。
朝堂之中毫无势力,光凭着单打独斗的景霄经过这四年,在边疆应该有了足够的势力。
皇帝对于景霄……不敢说有多宠爱,但也并非完全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情。
而景霄,云画盯着月光下的他,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这人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别的什么。
“十一皇子在云府应该等急了。”
云画淡淡开口提醒,景霄笑着道是。
“依着十一那小子的性子,现在估计跟轩轩一样被周公请去喝茶了。”
两人一同回了云府。
含春居内,景泽和含玉两人一左一右在云轩两边沉沉呼吸,而云轩……云画对上了他葡萄珠子似地大眼睛。
“娘亲,爹……叔叔!”
云轩压着声音惊喜喊道,小动作地爬了起来,凑到云画面前。
小小的人儿还极为有精神。
跟榻上两个沉睡地人形成鲜明对比,云画黑线,景霄更是一掌内力轰去。
“嘭!”
气流不大,声音不小,榻上两个人悠悠转醒,起身望见景霄、云画两人,含玉还好,立时清醒告罪。
“属下逾越,请王爷恕罪!”
云轩睡的床榻,严格意义来说,就是云画的床榻!
含玉恭敬垂眸敛目,等候景霄宣判。
景泽却是毫无自知之明,揉了揉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还嘟囔道:“皇兄你做什么扰人清梦?”
不知道的,还以为景霄做错了呢!
景霄气笑:“你给本王爬起来!”
一声怒吼,景泽下意识起身,满脸怒气好似要反唇相讥般,却被景霄脸上的肃然吓了一跳,气势顿时萎靡:“皇兄,不过睡个觉,你做什么如此吓人?”
“睡觉?”景霄冷笑:“看清楚自己在哪睡得了吗!”
景泽不明所以转身四望,当目光凝在请罪的含玉身上,他才似反应过来什么,惊了惊,连声道罪:“皇兄,此事,此事……你皇弟我对云画那个母老虎当真没有兴趣啊!”
话语末梢,景泽已然带了哭腔。
“唉!”
云轩小巴掌拍在脸上,重重叹气,像是对景泽没有法子的模样瞬间将云画逗笑。
“十一叔你忘了?娘亲和叔叔一起回来的。”云轩叹息提醒。
景泽反应过来,眸光亮起,直勾勾盯着景霄:“皇兄,你看这……”
堂堂皇子,连个孩子都不如。
景霄又是一声冷笑:“滚下来!”
“好嘞!”
景泽应声,麻溜从榻上下来,起手整理衣裳,门口传来喧哗之声。
动静很大。
云画目光沉下,语气勉强保持温和:“轩轩在这里跟叔叔们呆会儿,娘亲过会儿就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找云府麻烦,倒是没想到云府竟然还敢如此闹腾。
云府……想到今日得知的种种,云画脸上越是冷意蔓延。
皇族与原主的账暂且先放放,她就先以云府入手,这些年云府欠下原主还有荣锦郡主的,可是不少呢!
尤其是荣锦郡主。
根据皇帝所说,荣锦郡主早早身亡之事,只怕跟云兴言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其中钱氏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到这里,云画眸光凌厉如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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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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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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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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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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