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无比华美,肩上丝丝墨衬得那张脸宁静致远,尤其剑眉入鬓,修长的星眸中没有波澜,只有无边的深邃。
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块质地清润的纯玉般无暇。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云画也忍不住有了片刻的惊艳,但很快便被体内的灼烧唤回神来,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你是什么人?”
虽然她几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道,可景霄直到,她那只手软绵无力,发簪都快要握不住了。
眼前的女人,景霄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四年前的那一晚,正是这样一张清丽潋滟的脸。
可当年的记忆,只知道这女人相貌绝佳,今日再见,她即使身中合欢散,可眼神却是多了几分难在女人身上看到的坚毅。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你的救命恩人。”
察觉到了他身上并没有恶意,云画强撑着的手才猛地松开,发簪坠在景霄的衣衫上,整个人也软绵无力地倒了过去。
景霄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便立刻感受到女人身体上的温度,以及从她的鼻息见呼出的滚烫的气息。
“好热……”
云画神情惶然,只顾着将身上早就换好的月色里衣扯开。
景霄看着她的眼神分外复杂。
却又不由得苦笑。
四年前正是他自己急不可耐,神志不清地抓住了那出现在破庙中的女子。
那一夜后他便匆匆去往了边境,在沙场上一呆就是四年,本想着回京后便寻找那女子的下落,却不想天意就是如此巧妙,他刚回来,这个女人竟然又送上了门来。
只是如今,倒成了她身中催情的毒药,自己沦为替她解毒的工具了。
不过,他也不亏。
想着,景霄唇角微勾,主动贴上了那呼着粗气的樱唇,贪婪地感受着那柔软温暖的感觉。
听到耳边又传来幼猫一样嘤咛的声音,景霄最后的矜持和理智也全然消散。
愈发肆无忌惮地伸手触摸着软滑的身体,再也不怜惜地带给她自己所有的温情……
——
云画直接昏睡了过去,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丝凉意。
好像是窗子没有关好,一股凉风吹了进来,轻抚着她的脸颊和嘴唇,缠绵婆娑,很是暧昧。
随后风又吹过她的耳垂,和头发,带了令人舒爽的清凉。
云画沉溺其中,轻轻咂了咂嘴。
方才做的梦,可太逼真了,她竟然会穿越到古代去,还和一个谪仙般的男人在床第见温存许久……
大抵是那凉风诡异地停留了许久,云画忽然浑身一个机灵,原本还熟睡着的她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胸腔里的一颗心狂跳。
不是梦!?
眼前古色古香的景物告诉她,不是梦!
原本还带着睡意的脸上猛地蹿红,云画垂头看了看,她身上洁白的里衣十分整齐,床头还放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裙。
可身上的痛楚告诉她,她“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甚至包括那个男人!
“妈的!”琇書蛧
云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虽然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她这算什么?死了一回活了一回,还稀里糊涂地跟陌生的男人上了床!
匆匆穿好衣服,云画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
儿子呢?
虽然不是她的儿子,可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儿子,每每想起那男孩的存在,这具身体就会有十分激烈的反应,她不可能抛弃了那个男孩独自离开。
想着,云画只好硬着头皮出了房门。
门口正立着一个一袭黑衣的持刀男子,记忆中这身衣服就是那些把自己从魏萧炎手里救出来的人。
加上那男人见到云画后就毕恭毕敬地拱手行了个礼,云画更是放下心来,索性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来:“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小男孩?三四岁模样。”
“回夫人的话,小公子正在那边屋中,昨儿主子带他回来后就请了郎中,小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的。”
黑衣人毕恭毕敬道。
没办法,虽然主子没说这对母子的身份,但到底是主子亲自吩咐关照的。
云画幽幽点点头,眉眼中染上无害的笑意:“噢……你守了一天,也累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敢,属下只是……唔!”
话音未落,云画便闪身上来,一个手刀劈在了他的后脑上。
黑衣人只闷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云画将人放倒后才揉了揉手腕:“辛苦了,但是你的那主子也轻薄了我,我云画可不欠你们的!”
说罢,大步朝着隔壁的屋子推门进去。
屋内的床榻上,正坐着一个白皙乖巧的小男孩,闻声,一张小脸战战兢兢地看向门口。
他昨天忽然被人绑了起来,紧接着又被一群黑衣人带到了这家客栈,虽然那些人并没有伤害他,但他心中也怕极了。
云轩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了!
撑了一天一夜,终是在见到云画的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心底腾升出一阵阵委屈。
“娘亲!”
云轩低低地抽泣了一声,便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感受到一个小团子撞进怀中,云画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这个小家伙,就是她的儿子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娘亲在呢……”这样的话说出来,她着实是有些不习惯。
毕竟上辈子她单身了小三十年,连男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孩子了!
“阿陆!你这是怎么了?!”
忽然,门外传来人惊讶的声音,云画知道是有人来了,并且发现了被她打昏的那个侍卫。
来不及多说,云画立刻单手抱起云轩,用足尖勾着桌旁的圆椅抵在了房门前。
她四下打量,这房门是出不去了,只好信步走到了窗前。
“儿子,你恐高吗?”
沉浸在失而复得中的云轩尚未反应过来,挂着眼泪鼻涕的小脸迷惑地抬起,刚“啊”了一声,下一刻便感受到了失重的坠落感——
“啊啊啊!”
云画抱着云轩从窗口一跃而下,直朝着底下小商贩的布棚落去,顺滑无比地滑下,在即将摔出去时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看都没看身后的客栈,抱着捡来的儿子飞快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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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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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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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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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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