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脸色祥和,眉目含笑。
闻言,夏清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家里来重要客人为何只要她好好打扮,而夏双双就在对面坐着,为何不叫她也好好打扮?
“娘,是谁要来啊?”
夏清心里隐隐不安。
隐约觉得夏夫人口中的那位“重要客人”对她来说是一位“不速之客”。
夏夫人却只笑笑没接她这个话茬,话锋一转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跟小双两人早点睡吧,明天早些起床。”
她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两姐妹了。
夏双双跑到夏清床上,一脸八卦相:“姐,我觉得妈有点不太正常,你觉得她想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明天起来就知道了,睡觉吧。”
夏清声音淡淡,自从得知顾十七牺牲的消息之后,她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温平的脸色,说话语气也淡。
夏双双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下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翌日一早,夏清早早的起了床,她想起昨日临睡前夏夫人特意叮嘱的一番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耸了耸肩,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平常穿的袄裙套在了身上,简简单单的略施粉黛,将眼睑下的乌青色给盖住了。
洗漱一番过后,来到大堂里,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夏清轻轻拧了拧眉,抬眼一看,看到桌子左侧坐着一个面生的人,而家中长辈还有晚辈都看着他,个个面上都带着和煦的笑意。
她唇角往下压着,双手扣在腹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时,夏夫人抬头时扫到了站在门外的夏清,她挥着手帕向她招手:“清儿来啦,站在门外干什么,快快进来。”
随着夏夫人尾音落下,那位方才被长辈们着的面生的客人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向夏清。
恰好夏清也在看他,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位客人对夏清弯了弯唇。
夏清这才好好端详起来这位客人面庞。
他的长相很清秀,眉目温和,看向她的时候,眉目含带着一层薄笑,嘴唇若有若无的往上勾起。
看起来很好接近的样子。
全身都透着一股书生气。
这点倒是跟顾十七有些相似。
想起顾十七,夏清眼里闪过一抹悲拗,又很快隐匿了下去。
夏清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轻咬着红润饱满的樱唇,心里已经有所察觉这大概是一场鸿门宴。
联想起刚才夏夫人唤她名字时露出来的殷勤劲还有她昨日特意跑到她房间里与她说今早要早起好好打扮的事。
她脑中一转。
莫非?
夏清想要转身离开,但是现在大堂坐着的都是家中的一些长辈,这还有外人在,她若是转身就离开的话,这日后夏家怕是会落个不好听的名声。
咬咬牙,夏清还是走了进去。
她神色冷淡坐下。
这夏家人像是故意计划好一样,特意留下了一个空位,让她跟那位客人面对面的坐着。
两人面对面坐着,夏清也没看他,低着头,看着桌子。
自从夏清坐下后,这夏家人的目光就不再只围着那位客人一人转了,目光在夏清跟他身上来回流连。
看着两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夏夫人还以为两人是害羞,便主动介绍起来:“清儿,这位是平江镇镇长的儿子梁生,小生啊,这是我女儿,小清。”
梁生对夏清伸出一只手,笑道:“夏清小姐你好,我是梁生。”m.xiumb.com
再不确定心中猜疑是否准确的时候,夏清觉得不能给人家摆脸色,伸出只手,与梁生轻轻握了下就收回去了。
然后桌上的气氛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夏老爷沉声对夏清说:“梁生是我跟你娘挑的丈夫,小清学习,那个顾十七你赶紧给我忘记,跟小生开始一段新生活,小生人不错,若你们能在一起,也算是了了我跟你娘的一个心愿。”
闻言,夏清蓦然抬起头来看向夏老爷,神色冷淡,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寒劲儿。
看来果真跟她想的一样,这位梁先生就是她爹娘给她介绍的新夫婿。
夏清皱眉摇了摇头,全身紧绷着:“爹娘,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你们这样,十七他在地下又如何瞑目?
他才牺牲了没多久,你们现在却要我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般,尾音微颤,隐约带着些哭腔,像是抽调了她浑身的气。
她也知道她爹娘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这梁生乃当地镇长的儿子,能够与镇长家结亲,这说出去也算是一件光彩事。
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是否道德?
顾十七才去世没多久,他们却急急给她招婿,顾十七在地下又怎会安心?
夏老爷没想到夏清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这番话,让他下不来台面,脸上涨红一片,他大力拍了下桌子,指着夏清,指尖颤抖:“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我跟你娘这么做是为了谁?
还不是希望你日后能过的幸福?”
梁生没想到这父女俩会吵起来,顿时脸上出现慌色,他其实来这里也并非自愿,也是被家中长辈压迫来的。
他是留过学回来的人,也不愿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虽然眼前的小姐他还算满意,不过,夏清的眼神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冰冷。
他们这桩亲事怕是要黄。
梁生轻轻勾了下唇角,低顺的眉眼带着一层轻轻的笑意,安静的看着这场好戏。
“反正我不嫁,爹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就自己嫁去吧,反正我不嫁。”
夏清也来了劲,铁了心的要跟夏老爷斗下去。
夏清紧抿着唇,她好歹是接受过新世纪教育的人,怎么能够就此妥协?
“你……我看你就是在在胡闹!”
一向寡言少语的夏老爷被夏清噎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这时,夏双双看着夏清气到浑身颤抖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忍不住出言维护夏清:“爹,我也觉得您今日之举确实有些欠妥,前姐夫的尸骨未寒,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怕他死不瞑目,从底下找上来?”
夏双双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顾十七那个人,但是跟夏清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她也不愿意看到夏清将来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过着不幸福的人生。
夏清朝夏双双投去感激的一眼,自己又看向梁生,接着说:“还有梁先生,不知我爹娘是否告诉过你,我是个怀着身孕的女子?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四个多月大了,你娶我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当上爸爸,你会愿意把一个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这无疑是重重一炮。
果不其然,梁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脸色一变,脸上也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和,脸色沉沉。
他放在桌下的手握紧。
被人欺骗的感受并不好受。
他来之前,家里人只告诉他,夏家那位小姐是丧过夫的,却没告诉他,人家还有一个四个多月未出生的孩子。
这白捡的一孩子可真是给他来了一个大惊喜啊。
不对,应该说是惊吓。
梁生胸口已经生出了怒火,他想要破口大骂,不过出于良好的礼节他并没有这样做,他站起身,对众人歉意的笑了笑,眼里没什么情绪:“抱歉,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件事没处理好,就先告辞了。”
夏夫人和夏老爷在身后喊:“欸,小生……”但是梁生就跟没听见一般,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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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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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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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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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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