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不说破。
夏太太嘴上一套,心里对顾十三的看法是怎样阴暗的,她心里也十分清楚。
见夏清沉默不说话,夏太太又是一阵叹息,她握紧了夏清的一双小手,目光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停下。
“你也不要跟我们倔了,好不好?
把顾十三放下吧,他既然能一声不吭的就去参军,那也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为了他跟你爹置气呢?
不值当。”
顿了下夏太太又继续,“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破坏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可不好了,到时候怕是会影响你爹留给你的遗产。”
夏清在心里冷声腹诽。
这才是夏太太心里真实的想法吧。
夏家老爷子现如今还健在,身体还好的不行,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大病大灾,而夏太太现在却跟她讲着分遗产的事情,这番话若是让夏父听见了又是多么的寒心!
“娘,爹现在身体还很硬朗,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夏清把心里的厌恶感咽下去。
夏太太脸色微变:“这不是我们娘俩之间说悄悄话吗,跟其他人我可不敢啥说这些,不谈这些了,继续说你的事情。”
她也觉得现在啥说这些还为时已晚,但她怕家里那些姨娘们所生的子嗣会把这个夏季的财产占据完,而自己的女儿得不到一点。
话题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夏清温顺的眉眼垂了下来,有些低落。
看夏清这幅样子,夏太太也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剁手多说无益。
她皱了皱眉,没在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饭菜给你摆桌上了,趁热吃吧。”
夏太太说完之后,就出了门。
又是一声上锁声,将夏清困在了屋里。
看着饭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夏清没有一点胃口,食欲不振,甚至看着还有点反胃。
她又想起了之前看到饭菜呕吐的时候,顾十三总是在她身边,细细安慰她,哄她吃饭。
现在他不在自己身边了,她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夏清拿起筷子,拨动了一下碗里的饭菜。
突然喉咙一紧,胃收缩了一下,她手撑在桌上,发出一阵阵干呕声。
她抬起头时,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现在更是红通通的,羽睫上都沾染着水气,眼里水光一片,湿漉漉的。
夏清咽了咽口水,叹了一口气。
这两日除了夏清待在房间里外,就是在小院里闲逛,但是只要一出房门,身后就必然会有一个嬷嬷或者是丫鬟跟着,她一点自由都没有。
夏清本来还想趁着出屋子时,偷偷溜出去的,这下到好,身后有个小尾巴跟着,她想出去都难了。
她有些后悔把瞬移符给用了,早知道顾十三那时已经在船上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那时使用的。
“嬷嬷,要不然你先去歇会儿吧?
你跟在我身后,我也有点难受。”
夏清转身对身后跟着自己好一会儿的嬷嬷说。
嬷嬷神色有些为难,她迟疑了两秒,回答:“不行啊小姐,这是老爷安排的,我不敢违背他的意愿,所以小姐你也别刁难我了。”
夏清不悦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也没再继续要求嬷嬷离开。
身后有个人跟着,还没有锁在房间里自在,没多久,夏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两日后,有封信寄来了夏家。
“小姐,有一封寄给你的信。”
下人把一封黄皮纸包着的信封放在夏清桌上,就退了出去。
夏清盯着这封信看了几秒,歪了歪头,把这封信拆开。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
亲爱的妻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登上了参军的路,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很抱歉我走的这么突然,没有给你一点儿心理准备,我在这里很好,来年春天我会回去看望你跟孩儿的。
勿念。
夏清抿了抿唇,捏着信纸的力度收紧,旁边出现褶皱。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把信封重新拿起来看了一遍。
下面除了有邮政编码以外,还有寄信的地址。
同心镇。
顾十三在同心镇那里当军人?
她在脑海飞快过滤了一遍,想起前不久看到的报道上面说同心镇那个地方被鬼子杀害了许多百姓还是士兵。
夏清的心被提了起来。
在心中祈祷顾十三不要出什么事。
有了这封信,夏清也算是知道顾十三现在在哪个地方了,也省得她满地方找顾十三了。
她得尽快想个法子从夏家逃出去,以免到时候顾十三又换地方。
当晚,夏清就收拾好了银两还有行李,背上包袱,她拿起一张圆木凳,来到那个方方正正的窗口前,她把支撑着窗户纸的那两条支撑木棍打掉,窗口一下就变大了。
夏清又把圆木凳放在了窗外,然后又从旁边拿过一张凳子放在窗边,脚踩在凳子上面,爬了出去。
轻轻翻了个身,踩在外面的凳子上,成功落地。
还好夏清现在只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还不是很大,翻个窗还绰绰有余。
她拍了拍手,没敢耽误时间,走到门口,把门栓轻轻拉开,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段,夏家的人都在睡觉,也没人发现她。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只有远处的天边冒着朦朦胧胧的光。
夏清来到大街上,只有几个卖包子的小铺子在准备,还有几辆黄包车在等顾客。
路上的行人很少。
夏清捏了捏包袱的带子,走到一个黄包车师傅的面前,问:“师傅,能带我去同心镇吗?”
师傅犹豫了,同心镇离昌都有一段距离,而且那个镇子还不太平,换作谁,都不愿意做这笔生意。
夏清看出了师傅在犹豫什么,她从包袱里抽出几个大洋来递到师傅面前:“师傅,你就捎我一程吧,只要你愿意,这些大洋都是你的,而且到了同心镇之后,我还会另外给你一笔钱。”
师傅看到面前那几个白花花的大洋愣了一下,一番思索过后,他把大洋拿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看着大洋周圈散发出来的银光,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把大洋毫不犹豫的放进了自己兜里,下一秒爽快答应道:“可以,上车吧。”
夏清笑了起来,应了一声,坐上了车。
这一夜她也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师傅的速度又很平缓,一路上也没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夏清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夏清再次睁开眼时,天空已经亮了起来。
“师傅,快到了吗?”
夏清揉了揉眼睛。
“快到了快到了。”
师傅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呼吸有些急促,脚下蹬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不多时,师傅停了下来,转过头对夏清说:“这里就是同心镇了。”
夏清下车,道了声谢谢,又给了师傅几个大洋离开。
她走进镇里,街上没有什么人,四处都彰显着这一片地带不久前发生过战乱。
夏清没心思观察这里的环境,她现在只想要快点找到顾十三。
她走到一个开铁匠铺的店里,问里面的老板:“老板,你知道这里当军的人在哪里吗?
我是一个士兵的妻子,我来看看他。”
铁匠铺老板是知道那些军人的位置的,听到夏清是一位士兵的眷属之后,眼里闪起了仰敬的目光,告诉了她地点。
夏清按照铁匠铺老板的指示,来到了上方路这一地带,看到了几个穿着陆军服的士兵。Χiυmъ.cοΜ
夏清询问了几个人,找到了顾十三住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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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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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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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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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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