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突然得到了一丝缓和,没有之前那么糟糕。
“不好意思啊赫连先生,今天实在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电话。”
赫连容然看了眼腕表,晚上八点整。
“你现在才下班?”他忍不住多问了句。
周语琳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狠抽了口气:“是啊,因为秋品要赶紧发布,所以实在太忙了,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时间吃饭。”
她走到了药店前,买了一瓶胃药。
赫连容沛撇嘴:“就算再忙你也应该吃饭。”
周语琳听到这句话心情一阵愉悦;“赫连先生是在关心我吗、”
赫连容沛轻咳了下嗓门儿,“也没有别的事情,你赶紧回家去吃饭吧,挂了。”
周语琳讶然:“可是我才刚打给你,你就要挂电话了?”
赫连容沛没有什么心情跟她说别的:“有点事情需要现在去做。”
“哦,那你去吧,那我明天还能再打电话给你吗?”周语琳小声问了句。
赫连容沛:“你自己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说着,他率先挂断了电话,眉头紧锁。
走到窗前看了眼院外,发现那小丫头跟傅熠阳一起回来了。
这俩人看起来有一种莫明的亲昵感,如果不知情的,看到第一眼时,都觉得他们有可能会是父子。
赫连容沛越来越不安,他必须找个办法,试探一下那小丫头,如果可以,再找个机会把她送走。
赫连予婧又失眠了,她瞪大着双眼看着天花板,烦闷得再也无法入睡。
她披过衣裳起身,推门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直到傅熠阳房间前,站立了许久,失眠的痛苦战胜了羞耻与那可笑的自尊心,她抬手敲了敲门。
用耳朵贴着门,想听里面的动静。
不过没有等多久,突然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赫连予婧有些失态,理了理头发,站直了身子。
“我……”
还未等她开口,傅熠阳反问:“又失眠了?”
“嗯。”
傅熠阳轻叹了口气,“进来吧。”
赫连予婧尴尬的抿着唇,跟着他走进了卧室。
傅熠阳什么也没有多说,径自爬s床继续睡觉。
“那我……”
“你也睡吧,时间不早了。”
赫连予婧拘谨的躺到了他的身边,不过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枕头的宽度,赫连予婧没敢乱动,室内很昏暗,她悄悄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
似乎睡着了。
她翻了个身,侧身面对着他的睡颜,这张脸与梦里的他重叠了。
最近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没有什么真实感,那些记忆还是很模糊,但是明显她对他的依赖却也与日俱增。
突然傅熠阳睁开了双眼,赫连予婧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双眼假装睡觉。
傅熠阳扭过脸看着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睡了。”
赫连予婧睁开了一只眼,“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的视线有很强烈的存在感。”
“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那倒没有。”傅熠阳笑了笑:“可能是我白天睡太多了,晚上也不怎么困。”
赫连予婧轻叹:“那你以后白天少睡点,多出去走走,晚上就能正常休息了。”
傅熠阳侧过身,与她四目相交,赫连予婧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明显有点避讳的意思。
傅熠阳很坦然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赫连予婧脸上一红:“我,我没有想那个。”
“哦……”傅熠阳笑着收回了视线,问她:“要不要过来点?”
“啊?”
“不是睡不着吗?我哄你睡觉。”
“又不是小孩子了。”
傅熠阳:“这跟是不是小孩子没有什么关系,治疗失眠有很多种方法,说不定让我哄你睡觉这个方法会有用。”
“真的?”赫连予婧抱着怀疑的态度,慢慢的朝他靠了近去。
直到她小心翼翼的靠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气味也很好闻,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见她张着眼,并没有睡觉,也没有动弹,傅熠阳好奇的微低下头看向她:“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xǐυmь.℃òm
赫连予婧失笑:“我们以前……也有这样相拥而眠吗?”
傅熠阳竟有点遗憾:“很少。”
赫连予婧笑容渐渐消失:“为什么?我们以前不相爱吗?”
傅熠阳:“也不是,有很多原因。”
“主要原因是你,还是我自己?”
傅熠阳看着她许久,实诚答道:“可能是你还看不上我。”
本来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情,他这句话成劝把人给逗笑了。
“不可能。”
“为什么那么笃定?”
“你要是存心想让哪个女人喜欢你,那就一定会让人喜欢的。”
傅熠阳讶然:“这是连我自己都不曾有的自信。”
赫连予婧:“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傅熠阳:“既然是阿婧说的,那我只能相信了。”
赫连予婧往他怀里靠了靠,终于有了点困意,她讷讷低语着:“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很安心,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
傅熠阳:“一直这样在一起?”
赫连予婧:“你不愿意?”
傅熠阳失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并不是他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可不可以。
赫连容沛明显感觉到傅熠阳与阿婧之间的变化,不像之前相处时那样冷硬没有温度,而且傅熠阳极少跟他们一起吃饭餐。
今天见般似的,一张餐桌上,人都到齐了。
赫连予婧是主动坐在傅熠阳身边的。
赫连容沛看着他们举止亲昵的模样有些刺眼,突然他好像嚼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他将嘴里的面包渣吐出来时还带着些血丝。
他起身去洗手间里漱了口,赫连予婧起身跟他走到了洗手间:“哥,你怎么了?”
赫连容沛又吐了一丝血出来,眉头紧锁:“我好像在早餐里,吃出了玻璃渣子。”
“这怎么可能?”别说玻璃渣子,就是一根头发丝,那也从来没有过,厨房有多严谨,都是知道的。
傅熠阳狐疑的看了眼正沉默吃早饭的米娅,他仔细往赫连容沛的那份早餐看了几眼,几缕不正常的反光白点,在清光里烁烁发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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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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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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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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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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