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到院子,池晚香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陌生的车,不由下意识问了句:“六爷有客人?”
“是啊,是林氏集团的负责人过来拜访。”
“哦……”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氏?
池晚香没深想,姓林的那么多,她根本没想到这个林氏会跟林熙雅有关。
林天泽近五十来岁,在傅熠阳面前却不敢有半分不敬倚老卖老。
“六爷,您看这事?”
傅熠阳端过徐耀递来的茶,轻啜了口,说道:“我只是个商人,这些事情哪归我管?林老板自己犯没犯事,心里不门儿清?”
林天泽扯着嘴角:“可金先生指路让我过来给六爷赔罪,不知道鄙人是哪儿做得不妥当,触了您的霉头?还请六爷明示,这货船扣押一天,这一天天的损失,我哪能承受得来啊?再扣押下去,延货误期,违约金能赔得我倾家荡产啊!”
林天泽说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给眼前这尊菩萨跪下,求放一条生路。
傅熠阳没直言,只是吩咐了声:“徐耀,把夫人叫过来。”
“好的六爷。”
没一会儿,徐耀把人带过来了。
池晚香看了眼傅熠阳,又看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林天泽,端庄又娴静的坐在了傅熠阳身边。
“六爷,我来了。”
“嗯,我听得出脚步声。”
林天泽看着他身边看着还十分年轻的女人,心中的阴霾顿时区散,老狐狸总算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突然傅熠阳朝池晚香伸出手,池晚香下意识握住,以为他是要拿什么东西。
谁知傅熠阳收紧了五指,将她小手反扣在掌心,笑得讳莫如深:“说来我夫人跟令嫒还很有缘分。”
“难道……是同学?”林天泽一拍大腿,这年纪看起来确实跟他女儿差不多大。
“叫,叫什么来着?”傅熠阳这句话是问池晚香的。
池晚香一脸迷茫,林天泽道出所有疑惑:“叫林熙雅!”
池晚香瞪着眼狠抽了口气,见鬼般的看向傅熠阳,惊惶失措的小表情特别精彩。
他知道了?
一定是知道了!
明明全都知道了,却不动声色。
“哦~林熙雅。”傅熠阳笑笑:“我夫人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也没去学校,说不定把她同学叫来,一起玩玩,哄一哄,心情就会好了,也会乖乖听话去上学。”
一起玩玩?
哄一哄??
池晚香目瞪狗呆,心虚的瀑布汗直流而下。
“一定一定!”林天泽到现在还蒙在骨里,他女儿在学校惹的事,被他贤惠的好老婆用野蛮的手段善后了。
“骆家不是还有个小子,跟令嫒交好?不如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傅熠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倾向池晚香,小声询问:“夫人,你说呢?”
池晚香打了一个冷颤,挤出一个窘迫又不失优雅的笑来:“好,好啊。”
“嗯,那就这么定了,林老板请回吧。”
“好好好,我一定回去好好准备,不日便来拜访,六爷再见。”
林天泽一走,傅熠阳立即变了脸,放开了她的手,拿过一旁的导盲棒起身走向书房。
池晚香坐立难安的十指紧扣,背后紧张得都出了一层汗。
她无助的抬头看向徐耀,徐耀无奈笑笑:“夫人,这真的不怪我,六爷心思很敏锐,我不妨跟您说句实在话,最好不要对六爷撒谎,他简直就是一台行走的测谎仪。”
“那……他是不是很生气啊?我只是不太想麻烦他,毕竟这只是我自己的……”池晚香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下来。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从一开始,她不也觉得一个瞎子比较好糊弄吗?
可这一切却根本不是她预计的那么回事。
从她冠上傅太太名衔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与傅熠阳息息相关。
徐耀一脸凝重:“六爷最讨厌别人骗他,应该……是很生气,不过没关系,六爷吃软不吃硬,夫人加油!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公司了。”
原来这两天,她一直在给他添麻烦。收拾不了的残局还得他收场。
昨夜那么晚,第一时间把她送到了医院,肯定很累吧?
……
下午两点半,是傅熠阳下午茶时间,池晚香终于找到机会,从家政阿姨手里接过茶托,忐忑的敲了敲他书房的门。
“六爷,阿姨做好了下午茶,我端进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傅熠阳的声音:“进来。”
池晚香低垂着眉眼没敢看他,将手里的茶托搁在了琉璃桌上,又小碎步走过去扶过他,样子乖得不行。
看来也知道心虚,正在示好呢!
“咖啡要加糖吗?”
“加两块。”
池晚香拿过小摄子给他加了两块糖,拿过调羹轻轻搅拌,并时不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她很会看人眼色,不过碰上装瞎装得炉火纯青的傅熠阳,根本没招。
傅熠阳看她小动作能推测得出,她以前在家里过得很不好,只有长期在一个不安压抑、不被疼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小孩,才会时刻需要察颜观色。
六爷他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六爷,都是我不好,你工作这么忙,还要帮我收拾烂摊子,谢谢你。”
“你是我的妻子,我替你出头是应该的。”傅熠阳这句话并无半点做戏,不管感情真不真,他们的关系是真的。
身边的人再不喜欢,他自己会出手,也由不得外人骑到头上撒野。
妻子吗?
这两个字对池晚香的份量太重,重到她现阶段根本无法承受,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好准备要做谁的妻子。
可是……她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很无耻?
霸占着他妻子的头衔,给他添各种麻烦,享受着傅太太所有的好处,却不肯尽一点义务。
“我……我会履行好一个妻子的义务!”她那坚毅的语气,仿佛是让她上前线抗战,跟随时要她命似的。
“哦?妻子的义务,可不是什么端茶倒水,这些有保姆就够了。”傅熠阳并不在乎她有几分真情实感,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好了。
池晚香一下联想到了停电的那晚,全身一阵发热,整张小脸都烧红了。
“我、我,我知道!”她半晌憋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傅熠阳有些想笑,她一定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有多蠢,又……莫明的可爱。
“那今晚,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池晚香一阵懊恼,刚才是不是太冲动?
而且六爷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反观她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惊慌失措。
“六爷一定身经百战吧?”池晚香好不服气,鬼使神差的怼了句,说完就后悔了。
“身经百战不敢当,经验够用就好。”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对于过去的情史,他没打算遮掩,她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那也已经是过去式。
不要脸!
池晚香无声吐槽了句,并冲他做了个鬼脸。
哼~傅熠阳表面优雅的喝着咖啡,心里嗤笑了声,这就不要脸了?还有更不要脸的,到时候可不是用嘴说说,而是真刀实木仓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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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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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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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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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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