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光着脚就跑到陈识旁边,拉着他的胳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陈识转过脸,笑着拨弄我的头发,“怎么啦?”
我勉强笑笑,然后用力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泪都憋回去了。我说,“你去找许易了,那你怎么不和我生气?”
陈识想想,捏了下我的脸,“是想生气的。”
我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笨,不许哭。我是气你有事不告诉我。”
刚开始陈识不喜欢我,时时刻刻都看我不顺眼,那段日子里他没少对我发脾气。可真正在一起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们也会吵架,但他顶多用力瞪我几眼,事后还是一水儿的温柔。
可有些人偏偏不适应这样的温柔。
比如我。
是,我和陈识都是不善表达的人,但我瞒着他的都是一些我觉得自己做错或者做的不好的事情,我怕他知道了会不喜欢我。
陈识不一样,很多时候他明明知道我做了什么却要装作不知道,他藏在心里的事情都是他对我的宽容。
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特别配不上他。
我用力的抱着陈识,我说,“陈识你骂我几句吧。”
陈识告诉我他是去找许易了,在我回国那一天,因为联系不上我他才去了许易那。然后许易把我的项链交给他。
陈识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就带着项链走了。
我问陈识,“你真的那么相信我吗?”
他瞟了我一眼,想起了之前那些破事儿脸绷的紧紧的。
我这个翻旧帐的脑残行为成功把自己扔进去了,陈识还是生气,于是我鼻子酸的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想哭。
他又瞪我,告诉我不许哭。
我没哭,鼻子酸,是因为生病了。
后面几天总是病恹恹的让陈识照顾着,他开玩笑说好不容易想和我发次脾气收拾收拾我,结果我就病了。
就在我们以为之前的绯闻已经平息下来的时候,我和许易一起进酒店房间的照片还是被曝光出来了,不止那些,还有我和陈识的。
相比之下,我和陈识在一起的照片更多,两年前就开始同居的证据也被找出来。
最开始所有八卦报纸杂志都一边倒的说许易抢了后辈的女朋友,挖出slam签约两年都没能正式出道的事情来,说陈识和许易不和,一般人看了就会觉得是许易故意在打压slam。
后来slam的名字不断出现在新闻头条里,短时间内人气上升,公司甚至打算趁热打铁安排slam出专辑。
为了澄清绯闻,公司对外宣称陈识早就和我分手了。
瑞瑞说这事儿许易也是知道的,不过许易没什么表示,不出来澄清意味着他默认背这个黑锅了。对许易来说,一两个这样的负面新闻真的算不上什么。
但许易背后有一群拥护者啊。
许易的粉丝开始在网上为许易澄清,又有人找到我和陈识住的地方,把我们俩现在还住在一起的证据发上去,意思是陈识在炒作,利用许易上位。
然而陈识对记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这个女朋友,也说我们从来没有分手过,我和许易也没半点关系,因此演出时被人泼了一身油漆。
专辑不录了,公司放了他们大假。
陈识说,“大不了再多熬几年。”
他那个人,不屑用这种低端的方式来炒作,更加不可能去牺牲我。
我蘸着香蕉水帮陈识擦身上的油漆,越擦越觉得心疼,我一点点的擦,但是他皮肤很薄也容易过敏,油漆擦掉之后身上还是一片一片的发红。
去医院,偶尔还要遭受一些白眼。
陈识说不去医院了,整天在家里一把一把的吃药,鼻炎犯了,又不停的打喷嚏,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整夜整夜的失眠,人都显得憔悴了。
病好之后就到老毕介绍的一个中学里去当音乐老师了。
在那个时候,我和陈识第一次有了结婚的想法
六月,我大学毕业,有个同学在毕业第二天结婚了,参加完婚礼回到家后,陈识突然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那个小戒指。
上次他没送我,这次就直接套在我手指上了。
我和陈识真有点儿打算结婚的意思了。其实也就是打算,逛街的时候收到婚纱店的传单我们会仔细的看一下。
在商场里,他也带着我试了几个戒指。
要结婚最大的问题是房子,有个事儿陈识一直忘了和我说,原来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陈识的,是陈奶奶拿了积蓄给他买的,一开始陈识不告诉我是怕我不愿意住进来,时间久了就忽视了这件事。
我觉得,陈识和我说房子的事,也真的有点暗示要结婚了。
结婚,有时候觉得遥远,但接下来见见家长什么的,想确定很快就能确定。我那个同学也是年初才决定结婚的,六月就摆了酒席。
被我妈催婚的时候我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我妈就和陈奶奶说了。陈奶奶发话,之间把我扣在敬老院不让走,打电话叫陈识过来赎人。
陈识当然来的,来的时候还挺开心。
偷偷和我说,“还没正式求婚呢你就这么心急?”
我瞪他,“你才心急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心急,人的心态是会变的,周围同学的早婚让我瞬间进入一种恨嫁的状态。
更何况我这么喜欢陈识,早就有非他不嫁的打算。xǐυmь.℃òm
陈识现在也没什么公司方面的束缚了,他也觉得我们早早晚晚都会结婚,只要我愿意,他也非常愿意。
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甜蜜状态。
然后我妈和陈奶奶就开始商量日子了,十一结婚的人最多,现在开始准备也勉强来得及,钱方面两个老人家都有继续,陈奶奶还拿出了一个存折让陈识给我买戒指。
那些个零啊,我跟陈识说,“还以为你是个落魄富二代呢,原来是隐形富三代!”
陈识笑,“那你还不好好把握?”
“切,你早就是我的人啦。”
看戒指,试婚纱,我们俩都觉得趁着天气还不是特别热的时候把婚纱照拍了比较好,所以在其他一切还没决定的时候就在影楼交了全款。
陈识的意思是既然要拍就马上拍。
我不同意,我说,“我要减肥!”
每个姑娘都这样啊,目标就是瘦瘦瘦,这两个月和陈识在一起,我确实比原来健康了一点儿,还是偏瘦,只不过没瘦的那么骨感,但是拍婚纱要露这里露那里的,我还是觉得不健康拍出来的效果比较好。
陈识瞪我,但最终也是顺着我的意思,他觉得结婚就一次,那就一切都由我开心。
“结婚以后好好收拾你!”
“嘻嘻嘻,等你收拾啊。”
决定结婚,我们滚床单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措施了,甚至比以前还积极很多。早婚早育是我们俩默认的共识,有孩子就生,没了孩子制造孩子也要生,最好婚礼前救能怀孕,那样孩子在冬天出生也不会特别辛苦。
我一想到以后我生的孩子会喊陈识爸爸就觉得自己特幸福。
陈识也是,他跟我说,以前真没想过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他这个人有时候想事情很通透,有时候又很孩子气,自然不会考虑自己当爸爸的样子。
我们俩打算结婚的事儿也没可以瞒着,订了酒席之后我恨不得马上通告全世界,陈湘他们肯定是知道的,我和陈识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知道,老毕知道,然后瑞瑞那个八婆也知道了。
唱片公司没意见,反正他们对陈识他们就是一个放养的心态了。
于是我和陈识也认为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俩开始忙碌有关婚礼的琐事,小到请帖的款式,大到房子要不要马上装修。
装修后要放一段时间,陈识觉得如果我到时候怀孕了一定不能住。我也这么想。
但我妈和陈奶奶觉得摇结婚必须有新房,干脆让我们俩搬回我家住,从开始装修房子起,那种要结婚的感觉就特真切了。
搬回家,偶遇到暑假回国的于学谦,陈识把人家当潜在情敌看,拉着我在他面前炫耀了好几回,还说我们婚礼让他一定来。
于学谦是个实在人,也是个学霸。
学霸通常比较腹黑,大多数时间是善良的,但被陈识挑衅了那么几句,于学谦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说了一句,“还不一定结不结的成呢。呵呵。”
陈识那个小脾气啊,他气的都咬牙切齿了,不过那会儿我们俩都不怀疑结婚会不会出意外,再见面,陈识还是拉着我炫耀。
然而我们没想到,结婚这件事,终究是搁浅了。
婚纱照还来不及拍,房子也才刚开始装修。
七月初的一天,我接到学校的电话通知我去拿录取通知书。
实话,复试的时候我状态特别不好,所以一度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再加上打算结婚,陈识也不会去北京,我也觉得这个研究生要不要读都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得知自己被北外录取的时候我并没有一年前想像的那么开心。
但这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录取通知书,我还是带回家了。
陈识这天回家比较晚,音乐课一般最晚也在下午一二节,所以他平时五点钟之前肯定会到家,但是我一直等到十年多他才回来。
中间我打过电话,他说在忙,所以我没放在心上。
可是陈识回来之后对我说,“向西,我今天去北京了。”
“嗯。”我正在切菜,准备给他做宵夜,随便答应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的产生疑问,“北京?”
我问陈识,“去北京干什么啊?”
他皱了皱眉,“公司找我。”
“因为你在学校当音乐老师吗?”
陈识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如果,我现在还有机会,你怎么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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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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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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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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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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