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的亲亲我的嘴巴,眼睛眯成弯弯的线,特好看。可惜隔间里没有窗子,我想有阳光照进来的话会更好。
我看着陈识,会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到现在,有一年半要多了。
那会儿他对我还是爱答不理的,经常拽的二五八万,那些过往回忆起来的时候特清晰。
而现在,陈识在我身边,就像只被驯服了的小狮子。
公司让他把头发染成亚麻色,在阳光下面会显得更浅一些,发丝凌乱,显得皮肤特别白,一眼望去以为是杰尼斯还没成年出道的小鲜肉,走在街上也能吸引好多姑娘的目光。
其实,我还是喜欢陈识黑发的样子,他的发质很好,我喜欢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的感觉,和洗头水儿广告一样,我这样说的时候,陈识忍不住笑,嘴上说我傻,心里估计在得意。
可眼下,他被别人揉圆再摊平,耳朵上还有新打的耳洞。
那种钢钉不好看,所以陈识在打完耳洞之后直接换了耳钉,伤口还没愈合就换掉,过程会特别疼。
我记得那天许尼亚在电话里跟我吐槽,唱片公司不安排发专辑的事情,只会整天在他们的外貌模样上做文章,不知道哪个新来的女主管下了命令,他们三个就分别挨了一枪。
夏天的伤口不容易恢复,我来的时候陈识这个耳钉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但一边的耳垂还是明显红肿的。
我不小心碰到的时候,陈识会微微皱眉,然后许尼亚立马做出一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他说这叫感同身受,说完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眼圈儿湿哒哒的,鼻子尖儿也有那么点儿红,我怀疑他打耳洞的时候真哭过。
许尼亚是个特别怕痛的人,也特别怕血,他宁可挨一拳都不愿意去医院打针,验血什么的都会从心底有抵触。
但听说后来那个女高管又迷上了某个活跃在六七十年代的贝司手,之后许浪浪同学的耳朵上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个窟窿,和那个已经去世的贝司手一模一样。
那些都是后话,我只想说,这家唱片公司很不人道,但想一想行内都是吸血鬼,谁也不比谁好。而且事实是,打了耳钉之后,slam的粉丝又多了些,现在不需要给人敬酒收小费了。
这算是一点点的小进步,收入高了之后陈识他们还是住在隔板间,生活里大手大脚的习惯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也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屈就着,其实许尼亚很有钱啊,司辰家里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看他从前花钱的样子来说,应该也不至于委屈到住隔板间。
后来我知道他们这样做和陈识共患难的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是觉得梦想就是要拼搏的,所以不打算靠着家里来成全,他们选择和其他乐手一样,一步一步的打拼。
愿意被磨练,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能闯过这一切。
陈识渐渐的被打磨成我不熟悉的样子,但我明白而且相信,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我认识且深爱的傲娇小青年。
我半天不说话,然后陈识过来拨弄我的脑袋,口气拽拽的,“想什么呢?”
我咧嘴笑笑,“没事儿,觉得你这个头发其实还挺好看的。”
陈识瞪了我好几眼,“想嫌弃也不行。”
还是从前那样锐利的眼神,一点儿都没变。
slam的人气有了起色之后在公司里也不会被人喊来喊去的了,这次我来陈识就很顺利的请了一天假。
当然,白天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而且隔板间里没空调,白天比晚上要热,开了个小风扇以后耳边就会乱,更加没心思做些什么。
可陈识就是不想起床。
他是累了,我不来,他也不会给自己放假,现在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搂着我,压根儿就不想动弹。
我妈在敬老院的时候会帮常年卧床的老人按摩,我去帮忙的时候也学了些。
于是我和陈识说,“老公,我来给你按摩啊?”
陈识瞥了我一眼,不太相信,然后我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了,顺便把陈识也拽出来,让他趴在床上。
陈识的身材很好,是肌肉线条比较好看不夸张的那一种。可是我之前没注意过,现在这样仔细的看下来,才发现他背上多了两道伤痕。
他解释是刚来北京的时候在酒吧里和人打架弄的。
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好像伤是在别人身上一样。
然后我给陈识按摩,手法不是特专业那种,力度也不够。我觉得不行干脆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动作幅度也特别大,很快又折腾出一身汗。xiumb.com
陈识也配合的在我身下嗯嗯啊啊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仔细听,这小动静儿不对啊,于是我们一起笑,陈识笑着笑着发现我是在笑话他就变得严肃了。自己翻过身,还是让我保持刚刚的姿势。
我啊了一声从他身上逃开。
陈识捏着我的下巴,调戏小姑娘的姿态,“老实交代,跟谁学的?”
然后我搂着陈识脖子,往他脸边儿凑,“在敬老院,跟我妈学的,不过以前都帮那些老人按。你别想多啊,我就骑过你!”
这句话听起来挺怪的,然后陈识那张小脸儿又隐隐泛红,最后绷的特别紧,“让我知道你不学好你就惨了。”
我好奇的追问,“怎么惨怎么惨?”
陈识笑了下,眼睛瞟了一眼床边儿。
那放着安全套的盒子。
啊啊啊!我尖叫了一声,从他怀里逃出去穿衣服了。
现在我换衣服不会背着陈识了,大不了会让他转过身去,我觉得他也不会偷看,光明正大的看都又过好多次了好不好。
除了陈识之外,我的身体是没给任何人看过的,青春期之后连我妈都没看过。
其实许易也是见过的,但他只是见的我穿泳衣的样子,这时候我会后悔了,更后悔那些照片,我想应该找机会找他把照片要回来。
但也是想想罢了,很快就又忘记了。
我们这样打打闹闹的过了一个上午,中午我怂恿陈识就下楼买了一盒家庭装的冰激凌,特别大一盒。天气太热了,我们都没胃口,就相互喂着吃冰激凌。
陈识一边吃还警告我,就这一次,女孩子不能吃这么多凉的。
我说遵命,然后继续大吃特吃。
其实我和陈识在一起之后好像都不是很顺利,从唐思,到异地恋,好像磨难不断,只是最近我们俩都心情比较好,甜蜜的时间也多了些。
我觉得,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词语:小确幸——微小而确定的幸福。
我觉得陈识就是我的小确幸,但好像又不是,他带给我的幸福感是强烈的,并不微小。
***
和陈识折腾到下午之后我突然想起工作的事情,很显然,陈识是一直记得的,只不过不太愿意提。
他大概想,让我这样就忘记了也不错,然而我想起来的时候,他又抿着嘴巴,一脸严肃的问我,“真想去?”
我点头,“保证不犯错。”
在陈识眼里我也没犯过什么错,而且他也会觉得自己限制我太多不好,只不过就是不愿意那么顺利的让我去和许易有关系的地方上班。
我怕他再后悔,决定马上给许易打电话。
翻通讯录的时候陈识瞥了一眼,小脸儿又阴沉下去,“还存着电话呢?”
然后我想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陈识直接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他也没有翻短信和通话记录的习惯,上次那学生发来信息被他看到纯属一样。
事实上,我和许易也没发过短信。
陈识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意思是工作的事情他和许易说一样。
我觉得也没什么,虽然这两个人每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但毕竟从前也是很熟很熟很熟的关系,陈识的手机里也一直放着许易的手机号呢,换手机的时候也会重新存进去,他只是习惯了嘴硬,并不是真的看不爽许易。
打第二次的时候电话才接通,许易应该挺忙的,然后陈识就说我和已经和他讲了工作的事情了。
电话另一边声音比较小,所以许易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清,但他的语气还是有点诧异那样,所以陈识也得意的笑了下,顺便把我的手拉过去摆弄着。
接着他们俩又聊了些,有和公司有关的事情,陈识的态度很明显,他的事就不想许易插手了,就是希望许易的那个朋友帮忙照顾下我。
我觉得我不用照顾啊,这个后门我也是打算靠实力走的,不想被徇私什么的,然后陈识就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插嘴。
陈识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也不喜欢在人前秀恩爱,他当然不会对着许易说什么我们家向西之类的了,但这会儿说的内容还是充满了袒护的感觉。
挂断电话前陈识搂了我一下,然后我当时不知道,突然被搂住了就发出了一点儿比较容易让人想歪了的小动静的。
不知道许易听到了会怎么想。
反正陈识这会儿特别得意,我们又躺在床上亲了个嘴儿。
然后我就要走了,最近我和陈识都是约定好一星期见面一次,所以每一次都只能有一天,我要在第二天晚上回去。
陈识带我去吃饭,他这时候儿已经对北京很熟悉了,带我吃的也是比较上档次的地方了,他和我说下次来带我去全聚德。
我说好啊好啊,其实天津也有全聚德,但感觉不那么正宗。当然,我也不是个吃货,就是觉得跟着男朋友蹭吃蹭喝的感觉很亲密,又很幸福。
去火车站,还是陈识送我,他不喜欢我去送他了,怕我难过,但是习惯要送我,也会买站台票一直看着找好座位才放心下车。
暑假的时候电视台重播《情深深雨蒙蒙》,里面有一首歌叫《离别的车站》,其实我听惯了摇滚朋克对这些抒情的慢歌都不会特别感冒,但因为我和陈识有太多次在火车上的分别,所以听这首歌我会特别有感触。
也曾经在火车开走之后偷偷掉过眼泪,不多,就一两滴那样。
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你几乎把手儿挥断挥断/何时列车能够把你带回/我在这儿痴痴的盼/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不能想了,越想越难过。
我和陈识,又不会一下次分开好多年,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的,这样想想心情就会好很多。
路上我们两个会打电话,其实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容易没有特别多的话题。但我和陈识不一样,我依旧是他的小粉丝,所以他说一些乐队的事情的时候我会听的特别投入,然后时时刻刻不忘展现自己支持和崇拜的姿态。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遛狗,看书,做题,睡觉。
离开陈识后,我又被打入了平凡了生活之中,但是我知道有他在想着我就很好了。
第二天我和平时一样去上班,也和平时一样被刁难了下,当然,这次连上司都不会站在我这边了。午休的时候有个男同事过来找我,眉清目秀,二十七八的模样,这就是许易的那个同学了。
果然,能和他有交往的人也差不到哪去,许易让他带我去杂志社面试,没亲自来,不知道是不是有避嫌的意思。
但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就是午休的时间不是特别够,我会担心。
男同事也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就说有许易的不用操心。于是我跟坐了他的车到杂志社。
日企大多都集中在开发区,所以那家叫做hanabira的杂志社也是在开发区,距离汽车公司不是很远。
面试的开始不算特别顺利,对方对我并不满意。
主编是个三十多岁的日本女人,但是中文很流利,应该是在中国生活的时间比较久了。不过面试的全程都是用日语来和我交流的,十分满分的话她只给了我六分,书面上的内容我掌握的都很不错,但口语有欠缺。
勉强及格,但人家要的并不是及格这种程度的。
最后被录取,也并不是沾了许易的光,而是我在居酒屋打工将近两年的收获,口语一般,但是日语的敬语用的很好。
女主编说让我回去听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种婉转的拒绝了,但是我在道别的时候用了一整套的敬语,下属对上级的那一种,再加上发音标准,就让她刮目相看了。
日本的职场上敬语已经用的不是很多了,年轻些的日本人自己都说不好。但是常年生活在海外的日本老总反而最喜欢这一套,杂志社去采访,人家也是很看重诚意的。
而这次的面试,我也体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是很大很大的一个加分项。
于是她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又把自己能想到的特长全部介绍了一遍,许易告诉我这次面试的职位是助理,但其实他们需要的是偏向pr方面的,于是我这些年行行业业的工作经验,以及在于学谦建议下学的那几个月托福都成了最终被录取的关键。
得知过关的时候我特激动,我觉得我很久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这和谈恋爱时候的开心不一样,不是甜蜜那一种的,而是作为自己这个人被其他人去认同的那一种感觉,很有成就感。
面试了两次,时间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早就超过了我下午要去上班的时间。
我从主编办公室出去后那个男同事也确实回去了,但人家留了字条给我,说都是许易安排的,那边公司的事情不用我管了,他会帮我处理。
我觉得这样临时走人不太好,但想了下就明白气死也是许易的安排,大概是帮我出气?
面试成功的事情我第一个就想和陈识说,不过他接到电话后的反应还是很平静的。我其实很期待他问问我面试的过程怎么样,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关注点还是在我一个人去那么远上班会不会不方便,甚至说让我随便做做,他现在的收入要养我也不是问题。
我知道陈识是在关心我,但我也明白,在他眼里我始终是个需要保护和照顾的女孩子。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在他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从来不会告诉我。
想到这些,我会失落。
第二个电话打给许易,能去杂志社面试是他给我的机会。
当然,我和许易在电话里也不会聊的特别多。
许易还是和平常一样,永远处在一种“忙碌”的状态,他的忙也不是像陈识那样真的忙着在北京城里绕圈圈,即使在家里许易也是忙的,抽个空签签卡片啊,或者给某个歌星写个歌什么的,要不然就是去给一些杂志拍封面。
许易的忙,是很方便忙里偷闲的。
只不过我们这个关系并不是特别需要专门出来庆祝或者感谢下,所以他就在电话那一边大大方方的说了声恭喜,也没正打算找我出来庆祝下什么的。
平时我不会和许易说那么多话,但刚刚被录取心情会比较激动,话也就跟着多了。
我问他,“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被录取的吗?还有你怎么让你那个同学之间走了去帮我辞职,要是我被退货了怎么办?”
许易在电话里笑了下,声音小小的。
我说,“你笑什么?”
我会心虚,我觉得许易是个大人物,很大很大的,所以偶尔我会怕他看不起我,会担心这通电话打的自讨没趣,说不定他这次帮我真的只是随便帮帮的呢?
再或者,他都忘了这件事情,或者他让那个同学提前回去只不过因为觉得我是个不足以耽误他们时间的小人物呢。
那时候,我开始后悔去打这通电话了。
我承认,我和许易已经好久好久,甚至从来都没有过特别多的交流,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他,在我喜欢和深爱着陈识的同时,许易依旧是我心里比较特殊的一种存在。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我十多年没见过我爸了,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对爸爸的感情是什么样,但是我会把对爸爸的那种感情寄托在许易身上,在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单方面的把许易当做我生活里一个固定的存在了。
这种情感,复杂的有点儿说不清。
后来许易还是和我说话了,他说,“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被录取。”
我还是追问,“你为什么这么想?还是你真的打算好帮我走后门啊?”
许易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他这样,真有点高深莫测的。
于是我又单方面的猜测,许易是承认我的能力的,至于他为什么会那么觉得,我就猜不出了。不过这一份承认,已经足够我开心很久。
我在杂志社的工作也是比较顺利的,一礼拜去三天,周二周四周六,其他时间我就继续在学校里,跟着上上课,但是课上的内容我早就自学的差不多了,就继续做题做题,坚持着考研的复习。
专业方面我还是比较迷茫的,一开始想的是出国,然后换一个热门专业来读。但现在留在国内,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继续读日语,考研,说不定还要考博,博士学位才能留校教学生,这也是我从前对自己的人生规划。
然后开始选择学校,语言类的院校北京有两所,北外和北二外,都是重点校级别的了。但是北外有个很响亮的名号——外交官的摇篮,而北二外的强项在外事旅游。最重要的一点是,北二外的名声很大,但其实日语专业排名要在我们学校之下,老师的建议是我要么留校,真想去北京的话还是考北外。
可北外真的很强啊,我现在的水平确实有点儿勉强,于是我又加大了复习强度。
关于这些,我也不是特别想和陈识说了,我会觉得他对我学习考试的事情不是特别感兴趣,对我的工作也一样。
陈识是关心我的,但是他对我的关心也仅限于生活上的。
我那么喜欢他,我也相信他是一样喜欢我的,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不同的人生里,当我们在一起后,是我一点点的试图走进他的生活,他却从来没有过多的参与我的。
我承认,这些想法我是有些任性了,但那些日子,我是真的那么想的,或者因为和陈识的交往太顺利了,顺利到我会得意忘形,所以自从认定他对我实习的事情不关心后,我也不喜欢在电话里和他分享工作上的事情了。
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特别累,累到身体发虚那样,为了备考我已经辞了除了杂志社实习外的其他工作,但每天还是只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长久累积下来会在很多方面体现出来,比如脾气很差。
我挂了陈识两次电话,一次因为他没有及时回我短信,另一次因为他在我挂他电话之后竟然两天都没有打回来。
不过这些都是小吵小闹的,我们又会很快和好。
最重要的问题是,我没有时间去北京看他了,开学后到国庆节,我有一个月没去北京。
陈识也一样,别人的假期就是他最忙的时候,国庆那几天北京有好多场大大小小的演唱会,陈识他们就跟着去伴奏,有一两次的机会能在中间作为嘉宾唱一首歌。
而国庆之前,他都要忙着彩排,也不能回来见我。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习惯了每周见面,所以那一个月,很难熬,但终究是熬过来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在我们两个都稍微闲下来之后,又觉得要不要见面都不那么重要了。
陈识依旧会在电话里和我讲乐队的事情,讲他们新接到的工作,讲他们可能又会跟着去哪个城市在哪个明星的演唱会里当嘉宾。
我听的很认真,但是太累了,有时候会在电话讲到一半的时候睡着。
陈识会在很久之后才发现,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和我一样的无奈。
有时候我也会想和他讲一讲我跟着同时出去采访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会说不出口,我也已经习惯了不对他讲述自己的生活。
而且,他从来都没有问过。
渐渐的,我们变成一种无话可讲的状态。大概,这也是一段感情里的必经过程吧,从最开始的尝试,到后来的重重困难,到甜蜜,接下来,总要出现一些新的考题。
我和陈识,其实都只是小学生,从前我们已经都好多科目考不及格了,面对新题目的时候第一个反应都是逃避。
无话可讲,两个人又要继续维持着亲昵的样子。原因是我们知道心里还是深爱彼此的,我们不愿意吵架,更不想分手,但偏偏,也不懂得怎么继续这场有距离的恋爱。
也可能,天天在一起的会有更多的可能去吵架。但是异地恋,其实很容易败给时间和距离的,我们都很怕有一天会输,所以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伪装出一种热恋的姿态。
越装越累。
忙碌后的一次见面,已经是陈识生日那天了。
一转眼,又过了一年。
我问过自己,时间真的要这么快吗?
这一年我们似乎经历了很多,但好像又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我们共同旁观了一场人间浩劫,小的事情,无数次的吵吵闹闹与和好。
在这一年中,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升温,但是逐渐变成一种习惯性的默契,不温不火,但又会共同维持着,只是少了些心跳悸动。
这一年,我距离我的人生规划,陈识距离他的梦想,都只有着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视的距离。
这一年,距离陈识要在三十岁之前娶我的承诺又近了那么一点点,然而,我并不敢问了,他也没有再提过。
陈识的这次生日还是要在北京过,前一天他是和那些歌迷一起过的,第二天单独空出来,属于我们两个。
陈识也没有带我去全聚德,大概他忘记了,我也没有提,只不过经过时看到那三个大字的招牌心里会有一点点的失望。
在陈识生日之前,陈湘和司辰和好了,于是我们这群人终于又能聚在一起,这一次的见面也让我有了新的体会。
我和陈识算是一起见证了陈湘和司辰的爱情,所以在他们吵架分开的时候,我和陈识也会不开心,当他们和好了之后,我们俩也会突然有一种想要好好珍惜彼此永远都要好好的在一起的冲动。
说不上为什么,但好像就是有一种心理暗示。
通俗点说,身边的朋友,让我们更加相信爱情了。
这也算是茫然之中的一点点安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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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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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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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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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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