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本以为他会生气,仔细一想,最近好像不管她怎么撩拨,傅司眠都不再生气了,对别人还是一贯的冷漠和不耐,但是对她就完完全全判若两人,任凭她怎么作死都毫无脾气。
她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转头道:“冯钦这回还算是聪明。”
“嗯。”傅司眠应着。
“你说陆云溪也狠得下心,那是她孩子的爸爸,她这一手要是真成功了,这孩子就彻底单亲。”
“陆家不缺孩子爸爸。”傅司眠淡淡道,视线还是没有往她的方向转。
“也是,兴许陆云溪物色了其他角色,准备给她孩子当爸爸呢。”姜烟笑得暧昧,视线在傅司眠身上流转,满意地看见傅司眠的手指一顿,显然是听懂了这话里的暗示。
他侧头,“这话像吃醋。”
“要这么理解也行。”她靠近几分,被子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眼神看起来格外清透。
傅司眠放下手机,看了她两秒,突然伸手去触她的眉心。
“别撩拨我。”他道,收回手,“或者要做就做全套,把眉头松开再说这些。”
他声线清淡,这话仿佛是在提醒她的不敬业。
姜烟心里的火气瞬间就烧起来了,冷笑一声,翻身往傅司眠身上一坐,赤露的手臂撑在床头,姿势瞬间暧昧起来。
发丝落在他脸上,挠得傅司眠心里发痒,他喉结微动,眸光染了欲念,又像风暴袭城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嫌我不做全套了?”姜烟靠近,啄了他一下,随后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滑,指尖也开始不老实地动作。
傅司眠咬牙将她扣住了手。
“怎么?”姜烟挑眉,腰肢轻动,恰好在他苏醒沸腾的血液上嚣张地宣示主权,“不想要?”
傅司眠眼睛红了。
他盯着那截睡裙下的皓白脚踝,十个指头的指甲盖都泛着浅粉,灯下腰线轻曼,轻而易举就勾起无数关于这具身体的回忆,可怕的是这些回忆都带着麻到头顶酣畅淋漓的色彩,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要,很想要。
但不是现在。
傅司眠猛地伸手将她按在床上,姜烟的唇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见他立刻起身,往浴室走去,留下在床上抬眼的姜烟。
什么毛病?
又开始搞这别别妞妞的一套了。
姜烟缓缓被单抚平,躺了下去,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之后,也不着急,换了个姿势闭上眼。
……
冯家。
冯钦昨晚半夜回来之后,无异于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从半夜闹到清晨,冯开德在天色朦胧的时候终于妥协,和冯钦交代了的实验室的事情。
即使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冯开德打开文件给他浏览一波又一波的照片之后,冯钦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手指冰凉。
“这些资料你提前熟悉一下。”冯开德斜眼看他,伸手轻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本来不想让你沾这些事,你年纪轻,做事还不够稳,你倒好,跑去撞林清湘的枪口上了!陆云溪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冯钦听着这话,心里不悦,“你说一晚上了,我也没想到陆云溪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她找人打你的时候就是一个警告,这事儿你也不说实话!当时你要是说了实话,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冯开德还想继续说,但见冯钦的眉目已经显而易见地充斥着不耐烦,顿了顿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熟悉资料之后我会亲自带你去实验室,祸是你闯的,之后的路就自己学着走,到时候别说你承受不了。”
冯钦随口应了一声,心乱如麻。m.χIùmЬ.CǒM
他光看着图片就是一阵反胃,到现场看还得了?
接下来几天,冯钦都没有再去陆家,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那些资料,每深入了解一点,他便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掉了。这场实验牵扯到的人太多,一旦加入,就断然没有退出的可能。
月底,冯开德终于带他进了实验室。
让冯钦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临时实验室竟然就建在赵家老宅的负一层,赵久茹死后,赵家的所有产业都被冯开德牢牢捏在手里,这个祖宅也是从前赵久茹常住的房产,坐落在城区里,是最热闹的主城区之一。
冯钦带着惊骇往里面走,不到五分钟就冲了出来,趴在门边干呕。
“才这点就受不了了?”冯开德揉搓着免洗洗手液,瞥眼看了看冯钦,“早跟你说过不是什么轻松活,这两天你过来帮忙,这里只是个临时的,随时需要转移,现在外面看得紧,我们对接的人就是陆家,但是林清湘那个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说话做事都学会留一半,谁是外人,谁是家人,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提点冯钦在和林清湘交往的时候要注意分寸,适当保留,这也是冯开德这么多年来做事的准则,才能提心吊胆地在攀上这桩生意的同时,还留住了这条命,勉强和陆家抗衡。
冯钦吐完,擦了擦嘴,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我知道。”
冯开德眯眼盯着他的侧脸,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是生理性的反胃,但瞳孔里的情绪却趋近于平静,没什么恐惧的成分在。
“行,你留着吧。”冯开德走了两步,又扭头看他,“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不要贸然行动,凡事都要和我商量。我这么多年能在陆家手里头捡条命,靠得不仅仅是运气这么简单。”
“嗯。”冯钦点头。
冯开德这才转身离开。
他没看见身后那张脸上的表情正在急速变化,五官几近扭曲,眼神低垂,在阴暗不见光的角落里骤然闪出几分戾气,随后迅速凝成恨意,往冯开德离去的方向抬了起来。
半晌,冯钦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我,我是冯钦。”他笑了笑,“不知道您有空吗?我刚才进了实验室,有些不明白的东西,想请教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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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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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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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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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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