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湘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他格外沉默和坚毅的侧脸,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我怎么能不担心,要是云溪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我发誓要把那对狗男女抽筋扒皮!”
陆飞白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道:“这次的事情不一定是他们做的。”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我们跟踪了傅司眠好几个月,真要有蛛丝马迹,怎么可能查不出来?”陆飞白抬眼,桃花眼里的没了往日的笑意,“我不相信他囚禁一个人可以做到了无痕迹,他手底下的人也没有任何异常,要么就是傅司眠真的到了可以不用人手就把云溪关起来的地步,要么就是这人压根就不在他那里。”
林清湘眉色骤冷,转头盯着陆飞白,“你竟然在帮他们说话?”
“我在分析。”www.xiumb.com
“那天傅司眠直接威胁我了!还能有错吗?!”林清湘眼里的恨意不仅未消,反而逐渐有发狂增长的趋势,“我现在就恨自己养了一头狼,要是早点心狠把这人弄死,也不至于让云溪受这么多的折磨!”
陆飞白斜眼,不说话了,神色幽然地转向前方。
林清湘捂着心口靠在座位上,眼神再次落在了手机上,盯着那个移动的点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跟着越来越大。
就快了……就快了!
她硬生生忍了几个月,等了几个月,就因为云溪在那两个畜生手里,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等她把自己宝贝女儿接回来,非得狠狠把这几个月受得气都还给那对狗男女不可!
车子上了高速。
高速已经清了车流,这一段路都被封了,车子追踪地点越来越近,林清湘的身子都开始朝着前方倾,咬着牙仔细辨认前方。
“只有几十米了,后面的人都跟上来了吗?”林清湘问。
“跟着呢。”陆飞白转了个车道,朝着那个闪烁的黑点逼近,同时心里起了疑惑。
从五分钟前开始,这个黑点就已经没有移动了,难不成他们傻到在原地等人?
但是很快,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车子灯光逼近那个点,笔直的路上却还是看不见车辆和人影,灯光照上路中央,那里反光发亮,躺着一个黑色的物体。
“车上等我。”陆飞白扔下一句,开门要下车。
林清湘伸手便把他拉住了,“是个手机,让保镖去拿就行,你别冒险。”
陆飞白停了停,保镖已经在林清湘的吩咐下拿起手机送上前来。
“里面有追踪器。”保镖道,“估计是被人发现了,扔下来的。”
林清湘瞬间咬牙,青筋在额头跳了跳。
“也就是说,还是跟丢了……是么?”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带了点血腥味。
保镖一颤,不敢答。
林清湘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手指缓缓在身侧握成了拳,心情由云端跌落,迅速又到了谷底,这样的感觉简直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现在就想把什么东西狠狠拧碎,什么都好……
“救命——”一声孱弱的呼叫骤然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声音不远不近,但却是让人心惊地熟悉。
林清湘骤然抬眼,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但看见陆飞白同样有了变化的瞳孔之后,血液又重新沸腾起来。
“你听见了?”她低声问,目光开始在四周搜寻,开门下了车。
“救命……救命……”声音越来越近,跌跌撞撞,破碎地散落在夜空之中。
林清湘看见了。
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这边的车灯有光源,衬得那头更加黑暗,模糊之中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但是看不清长相和身形。
“快!过去看看!”林清湘立刻道。
保镖抬腿朝着前方跑去,林清湘也想走,但脚步刚起,便被陆飞白按住了。
“我去。”他道。
现在已经是深夜,车辆逃脱,陆云溪没有找到,追踪器被丢……这一幕幕都显得极为怪异,他担心背后的人还会有其他的埋伏。
“是小姐!”前方的保镖大叫出声。
林清湘捂嘴,眼泪瞬间溢出眼眶,伸手拽住陆飞白的袖子,“你听见了吗?飞白,我没听错?”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其他几个保镖一起叫了起来,十分欣喜。
陆云溪赤脚站在公路的中央,白裙上已经染了泥污,头发也有些散乱,腕间一片血痕,抬眼愣愣地看着一众对着她叫喊的保镖,脑子一片空白。
“妈?”她张嘴,看着那个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身影,腿脚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云溪!”
……
车子驶离了高速口时,姜烟懒懒地靠在车窗前,将手从窗口收了回来。
“真是母女亲情,见者落泪。”她不冷不热道,听不出情绪。
傅司眠踩下油门,“陆家向来喜欢拿别人的血来堆砌亲情,倒是挺能自我感动。”
姜烟淡淡看他。
她很少听傅司眠用带着情绪的腔调说话,只有在陆家的事情上是个例外,而且他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陪她出来看戏,也算难得。
“估计接下来有一番闹腾了,林清湘之前是因为顾忌着陆云溪,才没有对我们动手,但是之后可未必。她可没有这份善心。”姜烟道。
傅司眠沉吟片刻,开动车子,“要是几年前,我或许还会忌惮林清湘,但现在已经晚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充分的准备,他不会蠢到和陆家对上。
姜烟笑了。
其实在这种时候,她还真庆幸傅司眠骨子里就是头狼。
陆家给了他成长的时间,虽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所有的打击都只会是表面上的对抗,陆家已经动不了傅司眠的根基。这一点她清楚,陆家的每个人都清楚。
越是清楚这一点,陆家就会越气,越心急,越容易乱了分寸。
只不过短期之内,他们势必要吃点苦头。
朝阳升起的时候,陆云溪睁开了眼。
视线中一片模糊,隐约可以看见熟悉的天花板,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动了动指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猛地将眼睛闭上了,又挣开,房间里的一切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意识也因为激动而逐渐清晰。
不是做梦!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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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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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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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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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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