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失笑。
她话里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但算了,谁让傅司眠是这小公主的克星,只要有这个名字的存在,陆云溪就根本听不见其他。
隔天。
冯开德跨出公司大门,秘书站在身侧,报告完一些工作的流程后道:“冯总,走后门吧,外面很多记者。”
“记者?”冯开德挑眉。
“是,已经等了一上午了,在等着您出面,都想确认您和……姜小姐的关系。”
冯开德乐了,“都这么久了,还没结束呢?看来北城这些人闲着没事干,光等着看八卦了。走,出去吧。”
“冯总?”秘书有些错愕。
冯开德心情好,难得解释了一句:“既然我们重病在床的姜小姐没法出面,我这个做爸爸的,当然是要替女儿说说话了。”
在他看来,姜烟还是太年轻。一点打击就受不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教教她怎么做人。
他大步跨出,闪光灯立刻怼上了脸,记者蜂拥而上。
“大家别急。”冯开德勾唇笑着,“都站后面点,别开闪光灯,我皮肤白,容易曝光。”
跟在冯开德身后的几个高层十分给面子,齐齐为他的幽默感笑出声来,甚至想鼓掌表忠心。
“冯先生,网传您和姜小姐是父女关系,这事情是真的吗?”
“听说您在酒会上亲口承认,这消息是否谣传?”
“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冯开德笑着道:“是的,姜烟是我的女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之前一直看着这个小姑娘就觉得面善,忍不住想亲近,没想到真的和我有血缘关系。所以在这里也想请各位高抬贵手,她年纪还小,做错了很多事,我作为她的父亲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也是我的过错。”
几句话,如巨石入湖,渐起层浪。
“这么说,前段时间的所有爆料都是真的了?!”
“她和各种男人来往亲密的图片您看见了吗?”
……
姜烟撂下视频,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闻歌。
闻歌端着面汤在大口嗦着粉,沉浸在汤底的美味中无法自拔,猛地察觉到头顶冰凉一片,僵着身子缓缓抬头,半根面条溜在唇角,吸也不是,吐也不是。
“嫂子?”他干笑。
姜烟看着他清澈的瞳孔,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和傅司眠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她以为那男人身边应该都是心机深沉手段诡谲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清奇的品种。这些天闻歌都来这公寓里蹭吃蹭喝,她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人的天真和乐观还真不是装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和他?”闻歌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拖鞋踏地的声音款款而来,闻歌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住了,抬头看向走进洗手台的傅司眠,打了个冷战。
“我应该不是请你来聊天的。”水声响起,冷冽的嗓音紧跟着来了。
“爷说得是,我就最后吃一口!”闻歌立刻深吸口气,看向面碗,用尽全身的力量嗦了口面,直到腮帮子鼓到装不下了,才恋恋不舍地将面碗放在一边。
姜烟无言坐着。
闻歌吞下面条,笑嘻嘻道:“嫂子看完视频了?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
“那我们现在就弄他?”闻歌拿出电脑,搓着手,神情兴奋。
姜烟点点头,视线落在视频中冯开德的脸上,眼底的嘲弄十分明显。
她还在想刚才那句自以为幽默的话……冯开德是有多爱自己的肤色?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冯开德用肤色开玩笑了,但他这一身白皮确实扎眼,不注意都不行。
不知道染了血会不会格外好看。
“唔……先发哪一个呢?”闻歌蹙眉,有些纠结。
姜烟收回思绪,重新抬头。
“嫂子你挑一个吧。”闻歌将电脑转了过来,热络道,“这里是我们手里掌握证据,全是冯开德的黑料,现在只要爆出冯开德的黑历史,分分钟就给你洗白白!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你是无辜牵扯其中,再加上前段时间你卓越的演技,绝对成功竖立一个温柔羸弱又被逼无奈的小甜饼形象!”
“这是什么好形象吗?”姜烟问。
“啊?”闻歌没有反应过来。
“我更喜欢祸国殃民心机深沉的人设。”她随手点了一下皮屏幕上的第一条,“发这个吧。”
闻歌半晌都没有绕过弯来,随手一敲,就将那条“冯开德强迫数十民女性受害者”的新闻给发了出去,接着问:“那你既然不在乎名声,还费这么大劲澄清做什么?”
姜烟笑着道:“傻孩子,因为我要弄死冯开德啊。”
闻歌张了张嘴,看着姜烟风轻云淡的笑意,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咔。
玻璃杯放下的声音十分清脆。
闻歌立刻回神,往厨房看去,立刻对上了那双凛冽的黑瞳。
“我在工作了!”闻歌立刻指着电脑,“你看,没偷懒!”
傅司眠面无表情地抽出了纸巾,擦拭自己手上的水渍,眼神扫过姜烟唇角残留的笑意,觉得那点弯起的弧度,简直比任何时候看见的还要扎眼。
她似乎对闻歌挺特别,几乎是有问必答,虽然态度不算很好,但比起对陆飞白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面前这个表情可以算得上是亲切了。
傅司眠擦完手,将纸巾扔到一边,走到桌前,随手一伸。
啪啪啪啪。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所有新闻都发送完毕。
闻歌震惊:“不是说好了一条条发比较有震撼力吗?!”
“太费时间。”傅司眠道,“你可以走了。”
“我……”
“一分钟之内离开,面可以打包。”傅司眠扔下一句。
场面骤然安静了两秒左右。
随后坐在对面的姜烟反射性地往后避开,因为闻歌动作太大,面汤几乎飞洒出来,他满脸笑容动作飞速,不到三十秒将面条打包完毕,带上电脑包出了门。m.χIùmЬ.CǒM
“晚安,嫂子,晚安,司眠哥哥。”
门关上了。
姜烟:“……”
那碗面条是傅司眠拗不过哎哎嚎叫的闻歌才去下的,汤底是昨天熬的骨头汤,不知道傅司眠加了什么作料,把闻歌吃成这副恶鬼德行。
是下毒了吧?
她眯眼打量起傅司眠的神色,觉得以他的人品来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多半有问题,所以才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闻歌匆匆赶出家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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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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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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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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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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