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脱了比较好擦。”姜烟微笑着道,仿佛刚才那样的暧昧语气只是歧义。
她将碎布条拧干,在他身后等了几秒,见傅司眠动作缓慢,干脆上手去帮他一起脱了,裸露的肌肉线条瞬间在她眼前延展开来,脊背绷得笔直,那些凌乱的伤疤像地图般在他的后背上攀爬,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多了几分杀伐和凌厉,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
“那……我开始了哦?”姜烟瞬间作娇羞状,眉目含嗔不敢多看一眼,但手指的动作却跟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能摸就摸,绝不客气。
她再次拧了把水,将长发拨到一边,绕过傅司眠,顺手将他耳廓也擦了擦,正准备滑到颈边的时候,傅司眠突然伸手按住了。
“可以了。”
姜烟挑眉,随后手指又是一动,轻轻将他推开,“没关系,我帮你。”说着指尖往下滑,触到锁骨,然后是喉结……
细腻的触感相接,他的皮肤也惊人的好,但姜烟敏感地察觉到布条在接近喉结的时候,傅司眠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她不怕死地还想往前进,下一秒便听见那道浸过冰泉般的嗓音在半空中低低响起。
“姜烟。”他警告。
姜烟撇嘴,万分不甘地停了下来,半晌才不情愿地收回了手刚才他反应确实反常,难不成是敏感点?脖子?还是喉结?
黑眸微闪,她再次将视线投到傅司眠的脖颈区域看了又看,直到察觉傅司眠的青筋已经开始跳动,才立刻识趣地起身,乖巧地笑道:“前面的你自己擦,我去找找山洞,看着天气快下雨了,再找不到容身的地方,我们估计得再历一次劫。”
傅司眠的眸光还带着怒意,整张精致的脸上都覆着一层薄冰,懒得应答,好在姜烟也丝毫不在意,转身便离开了海边。
反正他也就是气一气,要报复她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了,在这岛上她可是干苦力的,傅司眠才舍不得现在就动手。
不过刚才……可真是让人好奇啊。
姜烟眼眸微眯,低头思索了片刻,决定下次要冒险再进一步,当下还是先找找山洞。
但天不遂人愿,她将山崖的另一边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雨点就瓢泼般砸了下来,只好匆匆往回赶,背着傅司眠勉强到了树下避雨,全身再次湿透。
“这什么破岛,连个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姜烟解开裙摆将水珠拧干,伤口也进了水,边沿已经开始发白,隐隐有了溃烂的趋势。
傅司眠靠在一边整理裤腿,也略显疲惫,但心情似乎并没有受这样的雨势影响。
好景不长,接连几天的雨势已经消耗了两人所有的体力,到了第八天,姜烟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实行什么拉近关系的计划,甚至心里不停地跳出一个问题不会真的交代在这里了吧?
“不行,我再去林子里面找找。”姜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雨一天比一天大,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口天天泡着水似的,靠着傅司眠识别草药的能力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再这么下去非得被拖死不可。
“别冲动。”傅司眠靠在火堆边道,“地上的脚印不是野猪的,贸然闯进去只会受更重的伤。”
“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看。”她抬手,将衣服扯了扯,白皙的皮肤上好几道伤口已经扩大,鞋子边缘的皮肤也被树枝刮伤,十分狼狈。
傅司眠沉默下来。
他是医生,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伤口继续淋雨会有什么后果?但那天听见的野兽嘶吼声并不是的来自野猪,林子会有什么都是未知。
“你等着,我就在边缘探探路,就算是里面有避雨的地方,我也不敢让你冒这个险进去躲雨。”姜烟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傅司眠眼神微动,盯着面前晃动的树枝,手指骤然捏了捏。
最后一句虽然听着轻描淡写,但却仿佛留有余音,缠绕在他耳边,始终挥之不去。
他闭眼,压下心头升腾起来的烦躁,靠向了树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近黑了,姜烟还没有回来。
傅司眠起身看了眼天边再次飘过来的乌云,眉头紧紧蹙着,眼神望向森林深处,半晌又垂了头,漆黑的瞳孔凝望着脚下已然腐烂的树叶,沉默许久。
几分钟之后,他再次抬头,转身拿起姜烟为他做的简易树枝拐杖,往外面走去。
“傅司眠!”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但仍旧辨识度极高。
傅司眠头一抬,神色微动。m.χIùmЬ.CǒM
“傅司眠!哈哈哈哈!”声音又近了,树叶抖动了一下,姜烟的笑脸骤然出现,猛地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激动得跺脚,“找到了找到了!差点半条命都丢了!”
傅司眠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才低头朝怀里看去。
姜烟满头的树叶和树枝,细腻的皮肤上已经染了许多的黑灰色的脏污,衬得一双黑眸明亮逼人,笑意飞扬,轻易便能触到最心底的柔软。
“哦,抱歉。”她突然松手,脸上闪过慌乱,“我不是故意抱你的……我就是,太激动了。”
她抬眸轻轻瞄了傅司眠一下,难得露出点心虚的神色。
傅司眠的目光扫过的她的头顶,随后定在了她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这衣服早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完整的,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件了,堪堪挂着,不用说也知道受过一番罪。
他随手拿起外套扔了过去,“不是说找到了吗?”
姜烟微愣,随后立刻弯眼笑道:“是啊!我带你过去!我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找到了一个树洞,这破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岩壁,不过那个树洞够大了!容纳我们两个人没有问题,地点也安全!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傅司眠不自觉也跟着弯了唇角,转身道:“走吧。”
“你这衣服是送我了吗?”姜烟蹦跶着上前,走路都换成了小跳。
“嗯。”
“真的?那我穿着了啊?你别到时候反悔再来抢我的!”姜烟说着将衣服穿上,顺势又揽上了他的手臂,“我扶着你。”
她明显察觉到身边人一僵,但是终究没有推开。
暮色开始包裹整个荒岛,此刻的喜悦已经打破了连日来的窘境,两人的心头都卸下些许重担,气氛轻松了不少,姜烟转头,笑意的浪潮在眼底缓缓褪去。
对她来说,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
这男人的突破口,她好像终于找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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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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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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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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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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