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眼眶发红,事情是不是她做的,总得问一问她吧?”傅司眠突然开口。
方晓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傅司眠,眼底的爱慕几乎隐藏不住,同时而来的还有成倍的羞愧和屈辱。
楚培章转头,沉声问道:“方小姐,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方晓的指尖开始发颤。
姜欢欢盯着她,压着嗓子道:“想清楚再说。”
她们两个离得很近,只有方晓能听见姜欢欢的话,后背颤得更厉害了。
姜烟看了傅司眠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不是就一句话的事。”楚泽雅有些不耐烦了。
“对啊,到底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害姜烟?”
问句不断,方晓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捏紧,全身如同堕进冰窟一般,没有温度。
半晌,她垂了头,声音很低,“是……是我做的。我嫉妒她的脸,还嫉妒她一个乡下来都可以嫁进楚家。”
众人轻嗤。
嘲讽的声响落在方晓的心头,每一下都让她紧紧闭着眼才能承受。
“走吧,也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楚泽雅撇嘴道,“真是的,就这么个小孩把戏,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众人纷纷离场,私下里还在讨论今天的闹剧,典礼上浪费了大量时间,剩下的仪式不过匆匆走完。
散场时,姜烟对着楚墨欠了欠身道:“我去感谢一下傅先生。”
刚才傅司眠出口帮忙,于情于理都该谢谢。
“好。”楚墨点头。
姜烟提起裙摆,辗转跟上了门外那身黑色西装的人。
“傅先生!”姜烟叫了一句,脚步轻盈,拦住了傅司眠上车的脚步,“今天谢谢你。”
“不用。”傅司眠侧头,墨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没有情绪。
姜烟抿唇,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四周,司机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是你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傅司眠没有反应,沉默便是肯定的回应。
姜烟明白了,只是心惊,“为什么?”
从刚才叶柳珍出现的时间开始,她就起了疑心。叶柳珍平时和姜欢欢寸步不离,怎么会刚好就错过了这场闹剧?因为如果叶柳珍一开始就在,一定会阻止姜欢欢继续胡闹,今天这场戏也就唱不起来。
再后来他一句问语,逼着方晓承认是自己做的,又是为什么?这举动就算是逼得方晓和姜欢欢之间有了隔阂,方晓也不可能真的翻脸,又有什么意义?
“以后你就会知道。”傅司眠淡淡回应,转身上了车。
姜烟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耳边还是那几个清冷而矜贵的字眼。
“站在风口干什么?”姜家的车也过来了,在姜烟面前停下。
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今天并不是一顿愉快的饭局,车里的姜树恩和叶柳珍都是面色不郁,姜欢欢更是满脸恨意,方晓也坐在后座的角落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出来送送傅先生。”姜烟道。
这回一出就勾起了刚才的回忆,姜树恩的脸色更加阴沉,压着嗓子道:“先上车,我们回家。”
他特意将副驾驶座的位置留给了姜烟,显然是对姜烟身份的一种肯定。
姜烟回头和场内的楚墨对视一眼,楚墨点了头,她这才转身上车。
一路无话,车内沉默可怕,方晓中途下了车,一直到姜家,姜树恩的脸色都没有半分的和缓。
姜欢欢抬腿就要上楼。
“站住。”姜树恩道。
姜欢欢脚步一停,脊背僵了僵,随后故作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又要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语气?”姜树恩抬手指了指凳子,“回来坐下,你也过来。”
后面那句是对姜烟说的,但语气和前一句完全不同。
姜欢欢气结,听出这话里的亲疏关系,将鞋子踢得啪啪响,但还是听话坐下了。琇書網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姜树恩的声音十分洪亮,响彻整个大厅。
“不是都看见了吗,还带秋后算账的?这事情是方晓做的,我充其量也就是被人骗了,爸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楚墨哥,这女人要是和肖世安私底下见面了,传出去毁的是我们姜家的名声!与其到时候被人捉奸在床丢脸丢面的,还不如现在就捅破了好!”
“结果呢?结果是烟烟什么也没做,你倒是在楚家的订婚宴上闹了个大笑话!”姜树恩忍不住又吼了一句。
“树恩,你消消气。”叶柳珍赶忙打圆场。
姜树恩很少这么和姜欢欢大声,平时最宠爱的也是姜欢欢,所以纵容得姜欢欢说话放肆,做事也娇贵。
“我怎么消气?!”姜树恩咬牙骂着,“她现在是彻底连管教都不服了!姜欢欢,我今天在外面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你听进去了吗?什么方晓做的,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不仅是我,在场那么多人哪个不是人精,会相信你这一套?”
姜烟低着头,目光微动,唇角染上了一抹苍凉的笑意。
这话倒是说得直白,也同时说明了一个问题——姜树恩根本就很清楚姜欢欢要做什么。他在乎的唯一原因并不是他的另一个女儿会受到伤害,而是姜欢欢这事做得太不高明,给别人看出来了。
姜欢欢不满地嘟哝了一声,被叶柳珍拉了一下,沉默下来。
“好了树恩,我看欢欢也知错了……”
“还有你,关键时候你去哪儿了?”姜树恩斜眼便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到最后了才出来!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上就被管成这样!”
叶柳珍皱眉。
姜树恩对叶柳珍也没有说得太狠,半晌才道:“从下个月开始,欢欢的所有活动也停了,就在家里待着,一直到你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爸!我凭什么在家里待着!”
“车也不能开,一会儿让管家收起来。”姜树恩道。
姜欢欢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去拉叶柳珍。
“你管不住孩子,也一样收了信用卡扣钱。”姜树恩瞥了叶柳珍一眼,面色僵硬,强压着怒意往楼上走去,“扣掉的钱就给烟烟支配,烟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爸!”姜欢欢甩手就要上前,给叶柳珍拽了回来。
叶柳珍瞪眼,推着她走了出去。
“干什么!”姜欢欢挣扎着到了花园,尖声大叫,“他都偏心偏成那样了,妈你还不反抗!真要等我们俩在家里都没地位的时候才高兴吗?”
“这事情是你鲁莽。”叶柳珍眯眼道,“你爸最要面子,你今天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他能不生气吗?罚钱都是轻的,你再胡闹,有的是罪受!”
姜欢欢咬牙,烦躁地跺脚。
“我不管我不管!没钱也就算了,还不能出门!他凭什么这样!我就是不!”
“好了,闭嘴。”叶柳珍也被她闹得烦躁起来。
姜欢欢立刻转身,朝着楼上奔去,将门一锁,摔东西的声音震得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叶柳珍的视线定在二楼的方向,随后幽幽转眼,带着深意看了姜烟一眼,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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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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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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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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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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