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手机前对视着,都激动得轻颤。
“是是是!肖总您什么时候想见烟烟了就说一声,我马上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电话挂断。
姜树恩在客厅里不断踱步,姜欢欢的视线停留在姜烟身上,不住地打量着,眼底有厌恶也有探究。
肖总的态度这么好,昨天应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吧?但要是做了什么,跟刚才姜烟的说辞也不符合。
“好!非常好!”姜树恩猛地回头,从自己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了姜烟,“这里有一百万,烟烟你先拿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上次那些衣服都不适合你,不喜欢就扔了,重新买过。”
“爸……”姜烟受宠若惊地抬头,脸色也迅速涨红起来。
“收着吧。”姜树恩这回态度强硬,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上次的卡你不收,这次是爸爸给你的零花钱,可不能再不收了!”
“爸!”姜欢欢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着指甲油的手疯狂攥着,咬牙盯着面前这和谐的一幕。
“你闭嘴。”姜树恩转头就甩出三个字。
姜欢欢冷了脸,甩手将指甲油扔了。
嚓。瓶子破裂,刺鼻的气味从空中蔓延出来。
叶柳珍立刻吩咐人上前收拾,随后低声道:“树恩,欢欢还是小孩子心性,看着你更亲近她妹妹,心里自然不开心……”
姜树恩眉眼松了松,也没有真往心里去。说实话刚才姜欢欢的举动相对于以往来说,已经是有所收敛了,如果这事情放在从前,她不管怎样都要大闹一番。
“爸,我不能收,姐姐会不开心的……”姜烟颤抖着推开了,不住后退。
叶柳珍的脸黑了黑。
果然,姜树恩脸色不郁,伸手便将卡塞进了她衣袋里,“她怎么样你别管,你比她要懂事多了!去吧,上楼去洗洗,脚上的伤口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下次可不能再这么粗心大意了。”
姜烟推拖不过,只能收下,但一直到离开之前,她满脸的震惊还没有退却,似乎是被这卡里的金额给吓到了。
姜树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人刚走,叶柳珍的目光便幽幽地收了回来,眉头蹙了一下。
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姜烟从头到尾的表现都是正常,话语里也没有漏洞……到底是哪里有违和感呢?
“这姜烟还真是个旺家的。你看看,她一来就帮我解决了几十年都没解决的单子!”姜树恩满意地不停咧嘴,“很好,很好……这下我心头的大患解决了,以后有了她,其他几个老总那边也容易多了。”
叶柳珍抿唇,眼睛一转道:“是啊,这次是多亏了烟烟。但是树恩,她毕竟才十八岁,又是在乡下养大的,哪儿见过那么多钱啊?你要是一次把她胃口给养大了,以后可能轻易的金额都不能满足她了……”
“我当然知道。”姜树恩挥了挥手,“她和杨瓷不一样。杨瓷能帮我的只是几百万的生意,而且杨瓷性格太烈了,次次都得弄晕了送过去,不如她听话乖巧。她以后要帮我的东西多着呢,胃口自然要大,等到她不满足于几百万,就会主动提出几千万,甚至几个亿……”
姜树恩提到未来,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叶柳珍眯眼,放下心来。
还好,姜树恩是真的只将姜烟当成卖色工具,只要他没有投入其他感情,一切就好办许多。至于钱……她不在乎。她要的不只是钱。
“准备准备吧,安排一下她和肖总见面,要尽快把合同的事情定下来。别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男人嘛,总是好口新鲜的。”姜树恩笑着往沙发上一靠。
叶柳珍转头嗔了他一眼,“说什么呢?看来你是嫌我不够新鲜了。”
“哪里的话。”姜树恩一手便将叶柳珍揽进了怀里,眼角轻斜,“我要是真嫌弃你,当初还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娶进门?”
“去你的……”叶柳珍推了他一把。
楼下浓情蜜意,楼上一片冰寒。
姜烟从楼梯口转了身,手指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了,被她挤出了血液,在地面滴落。
这两个蠢货,还真是对她丝毫不设防。只是她没想到再从自己亲生父亲口中听见母亲的名字,会是这样的言词。
太烈了,不如她听话乖巧吗?
姜烟冷笑。
楼梯蹬蹬响了起来。
“二小姐!等等!姜总让您处理一下伤口。”佣人楼梯处上来了,身后带着家庭医生。
她停住脚步,有些诧异,讥讽迅速在唇角蔓延开来。
还真是家庭医生啊……她作为姜烟存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待遇可没这么高。那时候身上经常有伤,都是佣人随意拿酒精处理完事,连给她包扎都嫌浪费纱布。
“进来吧。”她推开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伤口很快包扎好,医生拆开她腿上的纱布,手指突然顿了顿,疑惑道:“二小姐已经去过医院了吗?”
“没有。”姜烟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了吗?”
“那这纱布是谁帮你包的?用的手法很专业。”医生随口道。
姜烟眼眸一深,想到那个男人垂头按着她伤口的姿势,忍不住动了动眉头。
很专业么……她差点忘了傅司眠是个医生。
“酒店配的医生给我包的。”姜烟回道。
医生笑了笑,“这就对了,这伤口是碰过水吧?不过幸亏包得好,没怎么进到里面,二小姐脖子上的伤可要注意了,这两天不能吃发物,生鲜辛辣都不能碰。姜总和夫人都交代过,您身上不能留疤。”m.χIùmЬ.CǒM
“好。”她乖巧地低头,将医生送走。
门一关,姜烟转身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并没有看见任何消息。
但她笃定,肖世安那边是傅司眠出面摆平的,否则就按照肖世安昨天的咒骂,估计不能这么心平气和地把事情揭过。
不管怎样,姜烟算是躲过了第一次危险。
但这第二次,比她计划中要更早到来。
三天后,姜树恩安排了一次饭局,这次由姜烟一个坐车过去,被管家盯着送进了餐厅。
“您好姜小姐,请这边走。”侍者一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弯腰带着她绕过一条条长廊,走向了一个灯火全亮的大厅。
最近都流行这么耗电的开法吗?
姜烟皱了皱眉,进门前伸手摸了一下腿间的利刃。
她已经准备好了,傅司眠既然安排她和楚墨订婚,大概也不会真的让她在肖世安这里献身,但是谁知道呢?
那男人心思难测,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这回要提前给自己留后路。
“叩叩。”侍者敲了敲门。
“请进。”肖世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姜烟眯眼,心口悬了起来,推门而入,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肖世安那张干瘦的脸,愣在原地。
四目相接,两双黑眸在空中一碰。
姜烟眼神里流出几分惊讶来,心里却瞬间安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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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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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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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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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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