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楚墨再次发来两条短信。
“你不是想成为我的未婚妻吗?”
“这就是未婚妻才有的待遇。”
姜烟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半晌,突然勾了勾唇。
这么说,他是同意了。
她起身,脖颈的伤口扯着疼,连带着大腿根部也撕扯了一下,上下两处伤口,都疼得让她冒出冷汗。
姜烟将盒子打开,看见上面一个大大的品牌logo,不由得失笑——这牌子随便一条项链都不下两百万,再加上这是限量款,楚墨倒是很舍得花钱。
她盖上盒子,扔进了抽屉,随后指尖顿了顿,触上了另一个盒子,拿出微微发黑的银镯。
银镯很小,一看便知是婴儿佩戴的。当初她去打这对镯子的时候就是满心欢喜,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也决心要给宝宝百倍的快乐和幸福……
姜烟心底浮起幽幽的情绪,随即将抽屉推了进去,又转头开始上药,脖子上完便扯开了裙摆,白皙的皮肤上露出几条纤细的疤痕。仔细一看,这些疤痕的走向可以连成一个字,这是当时姜欢欢在她腿上刻下的,每一道,都是印到灵魂里的屈辱。
一个“贱”字。
记忆漫上心头。
“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么?好啊,我送你个字怎么样?”
“啧啧啧,这‘贱’字可真是正正好配你啊!就是不知道以后那些男人扒开你的腿,看见这副风景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
黑暗的夜,咸湿的风,冲进全身的痛楚……那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记起的一晚,也偏偏是她记得最深刻的一晚。
姜烟猛地收紧了手,床单被她揉成一团。
这一晚姜烟睡得不沉,梦里光怪陆离,一会是游艇上狰狞的笑脸,一会儿是一个婴儿在海底哭着喊妈妈,画面流转,最后定在一双狭长的黑眸上,静静凝视着她。
傅司眠修长的指节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穿的还是一身黑,指节轻动,靠在甲板的边缘,火花在他手里的打火机中吞吐,一明一灭,衬得那张精致的脸更加耀眼。
“想报仇吗?我帮你。”他道。
姜烟猛地睁开眼,喘息着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砰砰砰!”门被人砸响。
“姜烟,你死了吗?”姜欢欢的声音不耐烦地在门外响起。
姜烟闭眼,伸手将乱发捋到了耳后,脑子里的那张脸迟迟没有消散,她下床开了门,脸色有些苍白。
咔。
姜欢欢半抬的手出现在面前,妆只化了一半,脸也有些浮肿,竖着眉眼瞪她,“佣人叫你三四遍,你聋了不成?!快点下楼吃饭,今天要出门。”
她说着转身,脊背挺得笔直,抬腿便下了楼。
姜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随后也转了身,在昨天新买的衣服里随意翻动两下,抽出一件半露肩的衣服,特地将楚墨送的那条项链给戴上了,下了楼。
脚步刚转到楼梯边缘,佣人的目光便纷纷投了过来,有几人甚至停下了脚步,姜欢欢更是瞪着眼,咬了咬牙。
姜烟的皮肤本来就极白,半露肩的设计完美地展露了曲线,短裙下笔直的双腿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真好看,烟烟过来坐吧。”姜树恩眼里有了笑意,敲了敲自己身侧的座位。
叶柳珍面色微变,附和着道:“是啊,真好看!烟烟天生的衣架子呢。”
他们今天为了出门,也都是特意打扮过的。只是精心搭配和装扮之后的结果,还不如姜烟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这叫人怎么不气血上头?Χiυmъ.cοΜ
不过现在就让她再得意一阵,她再美,还不是沦为那些那人的床上玩物?
“待会儿出去见个人。”姜树恩状似无意道,“这是爸第一次带你出去见人,嘴巴要甜点,知道吗?”
姜烟点了点头,乖巧道:“知道了。”
姜树恩眯起眼睛笑了笑,将早餐推到了她的面前。
一顿饭五分钟便解决了,姜树恩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吃完就直接将人带上了车,一路上心情不错,嘴里还哼了几句歌。
她知道是因为姜树恩一直想要进军房地产的行业,奈何找不到门路,最后刚摸到了肖世安这儿,母亲便突然死亡……姜树恩没了筹码,这才着急地寻找下一个替代品。
思绪一收,姜烟下了车,满眼的冷意。
四人由侍者带路,进了顶楼的一个玻璃包厢,每条走廊都铺设着价格不菲的地毯,一看便知这是个什么级别的合作商。
怪不得姜树恩需要用美色来达到目的,估计肖世安除了女人,其他也都不缺。
姜树恩脚步一停,伸手敲了敲门,脸上换了一副笑容,甚至带上了几分恭敬。
门开了。
包厢里坐着一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年纪和姜树恩相仿,但满脸枯瘦,眼眶深陷,脸上也是发黑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充斥着猥琐的笑意。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姜烟,眼睛亮了亮。
“坐吧。”肖世安笑着眯起了眼睛,眼神在姜烟身上到处打量,一口黄牙在说话时若隐若现,捏着烟的手指也是枯瘦发黄的。
姜欢欢皱起了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忍不住朝着姜树恩那边靠了靠。
姜树恩笑着将姜烟一推,送到了肖世安的身侧,“肖总,这是我的二女儿,你还没有见过吧?烟烟,叫人。”
姜烟瑟缩了一下,低眉顺眼,嘴巴乖甜的喊了一句:“肖叔叔好。”
肖世安喉头一紧,被这一句瞬间喊到了心坎里。
他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这北城能玩的都玩遍了,但是肯陪着他玩的,大多也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猛然看见这样干净的货,比之前的杨瓷还要美绝,心思早就飘向了云端,手指也忍不住搓了搓,吸了口烟,眯了眯眼。
烟味呛得姜烟轻轻咳嗽起来。
“闻不了烟?”肖世安侧头笑了笑。
“不会不会,我们家的丫头从来不惯着,什么都做得了!”姜树恩在一旁接话,暗示意味十足。
肖世安眉眼动了动,眼神顺着姜烟的头顶,看向她的全身,凉凉地扫过一遍,突然笑着把烟给掐了。
“没事儿的,美人娇嫩些也正常。今年多大了?”肖世安道。
姜烟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手指也渐渐收了起来——母亲在世的时候,是不是也被那老畜生带来这样的场合明码标价,一次一次接受别人的羞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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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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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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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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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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