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负责压阵,届时一切听流年的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摄政王左右踱了几步,不只是哪里来的不安,他站定稳了稳心神。
“凡是看到年轻孩童模样的人,不要杀了,把他带到王府。再留一个主事的,其余人就地格杀。”
他眼底没有丝毫情感,一双鹰眼中泛着嗜血的冷光。
以众多死士对他们王爷的了解,假如真的能够找到男童,他的下场只会比其他人更惨。王府里面有一间密室,里面的刑具一应俱全,和东夏的慎刑司相比,简直更胜一筹。
被他专门提起的人,自然只会得到更加非人的折磨。
这些死士默默听着,多年来杀人也麻木了。所有人整齐地抱拳跪地,无声地应下。他们就是摄政王的一把刀,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这么多年来,摄政王一直让流年充当着操刀人的角色,自己在幕后发号施令,他们早已熟悉了自己的刀上,沾满各式各样人的鲜血。
“是。”
流年背起刀,他朝摄政王点了点头,自己率先离开,黑色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院中一众死士也纷纷起身,跟着离开了院子。
月上中天,此刻巡逻的梆子声已经敲过第三回了,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都城的百姓均已经进入了沉眠之中。
街道上有野猫掠过,匆匆一闪,带起路面上的几片落叶,一切归于寂静。浓重的夜色下,杀机四伏。
流年一人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他朝目标的院子望去,一双琉璃眼中不带一丝色彩。流年身上最为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和一头浅灰色的头发。
他是个孤儿,亲生父母应该是西域之人。自从被摄政王捡到之后就一直为他做事,他无欲无求,本身就是一把利器。
流年细细地盯着院子中的动静,很好,一片黑暗,连院中散养的鸡也安安分分地蹲在角落里打着盹。
不过,流年把摄政王的谨慎也学到了个七八成。如果自己是亡国奴,在东夏的心脏之处都城里面如果不小心谨慎一点,恐怕倒是内有蹊跷。
他没有着急,继续看着院中的动静。终于,他在院中大树的阴影里面发现了一个人影。wWW.ΧìǔΜЬ.CǒΜ
流年眼神一凛,此人应该就是这群人在夜里负责守夜的人。他飞身一跃,悄无生息地落到另一间房屋的屋顶上,换了个角度观察。从枝杈的缝隙中,流年似乎看到,此人半躺在树枝上,似乎因为疲倦也微微阖着眼。
他微微笑了笑,这群人,大概率是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
一切都已打点完毕,王爷的死士也都到位了,所有人都等待着流年的指示。之间灰发少年扬了扬手,放下手的一瞬间,所有死士都接到了命令,亮出自己的武器,全部冲入了那个小院里。
大家目标明确,冲着厢房而去,那是家家户户就寝的地方。院子里的鸡听到了声响,立刻醒了,扑棱起翅膀,开始咯咯地叫了起来。
不出意外,刚啼叫了两三人,就被人拎起脖子,一刀抹了,留下一地鸡毛。
然而,正当打开门的一刹那,所有人发现,房间里面黑灯瞎火,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
流年覆手站在屋顶上远远地望着,似乎发现了院子里面死士的不对劲,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再朝那棵树看去,却发现,那个躺在枝杈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好,中计了。
流年双目一凛,他脑中的紧铃大震,刚想吹哨,手上的银哨就被一颗石头给打飞了。
“白毛,你是在找我吗?”
懒懒地声音在不远处想起,流年循声望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正掂着手里的书本,懒洋洋地挑衅着自己。他认出来,这个男子正是适才躺在树上的人。
流年的眉皱了皱,他朝院子里看过去,果然不出所自己所料,自己带来的人被包围了。
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后,死士们面面相觑,他们终于发现,这个院子里,除了那几只鸡,就没有任何的活物了。
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他们是中计了,还没说出口,明亮的火把就在院子的周围亮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群蟑螂,也敢过来送死?”
为首的男子脸上有一道疤,但依旧不影响他俊美的五官。
他叫冷夕,拿着火把极尽嘲讽地看了院子中间被围住的黑衣人,修长挺拔的身体在火光下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笑了笑,
“弟兄们,还不赶紧拿下!“
院中的黑衣人朝四周看去,似乎无数的火把被举着,把这个本身逼仄的小院照的灯火通明。
他们心下凛了凛,知道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朝来人掠去。
冷夕的同袍也个个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是皇族精挑细选选出来的护卫,出身贵族,自小习武,平日里更是有高手将武功像传授。对上这群只懂杀人的冷兵器,冷夕轻蔑的笑了笑,让你看看他们真正的实力。
他扔掉手中的火把,活动活动了筋骨,率先迎敌而上。身形流畅飘逸,穿梭在黑影之中,游刃有余。
冷夕动手了,其余的人也都跃跃欲试,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里在火把的照耀下,纷纷闪动着兴奋和仇恨的光芒。
东夏的摄政王,那个毁了他们母国、害死公主的罪魁祸首,如今亲自把人送上门来,自己岂有放过的道理?
众人抽开自己腰间的刀,毫不犹豫地朝那些死士挥去,凌厉的刀光剑影中带着呼啸的风声,使这个本来安静祥和的夜晚波涛汹涌起来。
流年一边和来人交手,一边分神注意下面的动静,冷不丁地被对面的人在脸上划了一刀。
他捂住伤口,那个地方很接近自己的眼睛,若是再偏一点点,自己的左眼就要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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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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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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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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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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