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俊王府,战北霆看着慕容卿一言不发,慕容卿一脸平静,好似刚才之事同自己无关。
“你想干什么?”
慕容卿挑了挑眉道:“能干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应战。”
既然那人喜欢用泼脏水的方式陷害她,必然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慕容卿的眸子冷了冷,对她来说,对付敌人,但凡可以一击毙命,绝对不会采取其他招数。污蔑和诋毁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可见对方仁慈得愚蠢。
在回冷苑的路上,慕容卿道:“素喜,让我们的人这几天去街市的赌场、勾栏瓦舍这种地方多留意留意,出手阔绰不似寻常的人,暗中对其调查。”
慕容卿略微思索了一番,转头轻声吩咐了身边的素喜。
污蔑陷害需要传播的中介,只要这些充当中介的散播者没有死,以其贪财枉法的性格,必然会大肆挥霍掉手中的受贿之财。
战北霆仍然站在原地,他看着慕容卿离去的背影,覆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深邃的眸子中暗色涌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爷,”忘川从屋外进来,微微垂头。
“您猜的没错,那个男子确实有问题。而且,此事可能与周檀儿小姐脱不了干系。”
战北霆收回了目光,听到周檀儿这个名字,不免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适才他便在人群中注意到了那个戴帷帽的男子,此人一言一行无不是在引导着整场闹剧的走势,于是他便派忘川细细探查了一番这名男子,果真,得到的结论不出他所料。
忘川抱剑守在一侧,心里头回忆着刚才自家王爷看着慕容卿离开的眼神,有些了然,但又不戳破,于是不确定地询问了句。“要告诉王妃吗?”
“不用告诉她。”战北霆皱了皱眉,仿佛被看破了心事般有些不自然。
他转身走向书房,边走边说:“既然她想自己查,索性就让她自己解决,本王倒是想看看,她能查到哪一步。”
忘川看着战北霆转身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勾了勾嘴角,面瘫的脸上有些心领神会,暗暗腹诽,“就希望到时候,自家王爷可不要自己憋不住告诉王妃。”
此时冷苑中,慕容卿踩着一席素白纱裙,闲闲地站在鱼池边,手里不经意地朝里面撒着鱼食。纤长的手指映着莹润的指甲,那手里的鱼食似乎也变成了琼浆玉露般美味,池中的鱼儿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条条鱼尾拍溅起不小的水花。
“小姐,”
素喜走进来,慕容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回头,清润的眼眸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询问,“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确如王妃神机妙算,这三天连续有一个名叫王落的男子在采春楼包下莺儿姑娘。此人家住北城的陋巷,家中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以往邻居一早就能听见王落在家里打骂他母亲,这几天都没听见声音,也都奇怪着呢,而这人正是那日装病的男人,当初说是他妻子的女人不过也是来演戏的。”
呵,果然蛇鼠一窝。恶人挑人的眼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畜牲。慕容卿心里冷哼一声,秀眉微皱。
“把人从采春楼里面看好了。不要惊动其他人,看来我要亲自出趟门了。”
采春楼并非她的地盘,贸然让人从里面带出来,可能会打草惊蛇,慕容卿左右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自己去一探究竟。
慕容卿拂了拂衣袖,有些兴致缺缺,干脆把手帕中所有的鱼食倒进了鱼池内。各式各样的锦鲤纷纷跃出水面,张开了圆圆的大嘴,卖力地争抢着。
她定定地看着水面,有些失神。
素喜有些担忧地看着白衣女子:“王妃,这几日外面的传言对您不太有利。要不我派人去办吧。”
“无妨,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幕后之人,会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一定会想来画蛇添足加一把火的。”
慕容卿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一片澄澈,目光眺望到冷苑之外的那片遥远的天空,却不经意间,望见了那璀璨的、象征王权的琉璃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笑意淡了淡,若是明君,这太平盛世中人人安居乐业。只可惜,如今奸臣掌权,天灾不断,良也会成娼,人祸也就随之而来了。xǐυmь.℃òm
慕容卿的神色黯了黯,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先保住自己再说吧。
书房里,忘川整理好刚刚接到的情报,递给坐在桌后的男人。
“王爷,王妃已经查到王落此人了,依王妃的手段,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应该不是问题。”
战北霆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然:“但愿吧。”
他看着手中这几日收集的情报,细细思索了一番,片刻之后就点燃销毁了。
……
夜里,采春楼。
慕容卿白衣胜雪,却是一副男子扮相。长发束起,墨瞳清冷,身段高挑清瘦,端的是一副风.流自成,清雅周正的贵公子做派。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呀,快进来快进来,屋里头可热闹着呢!”
门后应付着客人的妈妈见来人眼前一亮,上下仔仔细细扫视了慕容卿一番,哟,那外袍可是极品的天蚕丝呢。她可是识货的,整个东夏能有这等财力的人非富即贵。
见状,她笑得更加卖力了,脸上的粉也从褶子里掉了些许出来。
“公子快请上座。我们这儿的姑娘,也可都是东夏数一数二别家比不上的呢,百花齐放总有一款合您的眼缘!”
慕容卿扯着嘴僵硬地笑着,此次出门易容,看来很是成功,连经验丰富的妈妈都瞒了过去,就是这地方的女人一身脂粉味和热情实在令人招架不住。
身边同样也是易容过的素喜此时被一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住问长问短,自打慕容卿一进门,这群女人的目光都上上下下打量她看了个透底了,清俊贵公子哪个女子不喜欢呢?于是连忙拉着她身边看上去是书童的素喜询问起来。
慕容卿见状,颇为不厚道地放素喜一人去应付这群豺狼虎豹,她则将妈妈拉至一边略微清净的地方,两人背过身。她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
“妈妈,我是来替一个姑娘赎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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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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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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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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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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