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破败,位置偏僻,面积也不大。
走了好长的路,离东院出来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么久,正和慕容卿的意。
她可不想和战北霆还有慕容婉那种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管事笑得狡猾:“王妃,王府就属这处小院最清净,王爷说适合您和孩子休养。”
他上前去开院门,身后跟着几个嬷嬷丫鬟,大多面色不悦,不情不愿地跟在管事后面进入院中。
慕容卿也不管这些,只吩咐管事一声:“行了,钥匙给我,你可以走了。”
管事正好乐得清闲,谁不知道这王妃跟个弃妃境遇差不多,他是傻了才会奉承一个弃妃。
管事急匆匆走后,站在院中的那排婆子丫鬟立刻松了口气,整个人懈怠下来。
慕容卿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原主进府五年,别说建立威严,就连一个路嬷嬷都将她欺负成那样。
现在还成了明面上的弃妃,谁还拿她当一回事?
她状似随意地扫过这些下人,一共三名嬷嬷,六名丫鬟,在她的打量下,反应也各不相同。
慕容卿觉得有趣,垂眸沉思片刻,然后做出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正好,我也累了,先去歇下了,你们刚来先适应一下。”
她说完,便带着孩子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当真是一副不打算管这些下人的姿态,院中众人脸上纷纷显出喜悦的神色。
这位弃妃果然是和传言一模一样,不,是比传言中更加软弱好欺负。
慕容卿听着院中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轻笑了一声。
襁褓中的婴儿睡了一路,现在已经悠悠转醒,正在自娱自乐地吐口水。
慕容卿一阵汗颜,把糊了一脸的口水擦了擦,“你个小不点,还真是心宽,吃了睡,睡了吃,雷打不动。”
刚才她闹出那些动静,小家伙竟然一直淡定地窝在她怀里睡觉。
虽然严格来说不是她的孩子,但慕容卿越看越觉得可爱,说话声都不由柔软许多:“宝宝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亲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一听慕容卿说吃,小家伙像是听明白了似的,“哇”的一声哭出来。
吃饭是一个摆在面前的首要问题。
但是慕容卿不可能被这种小问题难倒,能跟战北霆提出需要单独的一方院子,她就做好了会被打发到偏僻角落里的准备。
既然敢来,她就是有底气的。
那只山羊也不知道跑了没有,慕容卿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在心头琢磨羊奶的问题。ωωω.χΙυΜЬ.Cǒm
正想着,院外就闪过一道朦胧白影。
“山羊?”
一名丫鬟惊讶的出声。
慕容卿也看到了,看向那名面容尚显稚嫩的丫鬟。
丫鬟在她的打量下连忙乖乖地低下头,手上抓着一把刚从脚边清理出来的杂草。
慕容卿从她身旁走过,来到院中,满院的杂草、藤蔓、灌木,只有中间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勉强可以通行。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慕容卿随口问话。
“奴婢名唤素喜,是新来的,怕这院中杂草藏着蛇虫,伤了王妃,就想趁王妃休息先清理出道路,不想惊扰到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慕容卿也不是因为被吵到才出来的,制止这个女孩诚惶诚恐地求饶告罪:“你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其他人呢?”
素喜犹豫地看了眼远处的下人房间,道:“李嬷嬷去取今日的饭食。”
慕容卿明知故问:“除了李嬷嬷呢?”
素喜支支吾吾:“张嬷嬷和吴嬷嬷他们说是累了……”
慕容卿不用想也知道,素喜因为是新来的,估计怕在前院照顾不好惹怒主子才派到她这里来,而其他几个嬷嬷,之前没少欺负她,倒是那个李嬷嬷,她有点印象,以前跟原主一起做过杂活,也是下人里被欺负的那一类人。
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紧接着开口:“你也不用对付这些杂草了,我自有办法。”
素喜不解地看着她,想多问一句,又担心自己多嘴多舌显得愚笨,烦到王妃。
慕容卿瞧她这副忐忑的样子,有点想笑,便多解释了一句:“你随我来。”
素喜迅速跟上她脚步,一路来到院门。
正想劝王妃夜里不便走得太远,慕容卿已经拨开院门旁的灌木丛,一只白色的山羊在月光下温柔地望着她们。
“它、它怎么又回来了?王妃你怎么知道它没走?”
素喜语气里满是惊喜。
慕容卿摸摸山羊的毛发,轻声说道:“我可是要好好养着它呢,它怎么会走。”
山羊在夜色里发出低低的叫声,仿佛在回应慕容卿的话。
素喜把山羊牵到院子里,有些明白过来,开心道:“太好了!这样小世子是不是就能喝点好的了?”
她进府不久,即使是个外院的杂活丫鬟,也听说王妃日子过得清苦,憔悴虚弱,定然是没有奶喂养孩子,所以才要养着这只羊。
慕容卿默认。
随之,山羊低头在院中嗅了嗅,然后开始大口咀嚼灌木的枝叶。
素喜又是一喜:“原来王妃您真的有办法!”
心想,王妃不仅人好,还这么聪明!
慕容卿等得差不多了,便挤了一些羊奶,回去喂给小家伙。
解决了小家伙的吃饭问题,日子便好过很多,院子里的灌木藤蔓在几天之内被啃秃,轻易便清理干净。
院中的下人们省了好一番力气,都很感谢这只山羊的帮忙,暂时没打这只山羊的主意。
素喜提着食盒敲门进来,看到婴儿正在熟睡,王妃也正倚在榻上闭目小憩,放低了声音:“王妃,用膳了。”
慕容卿睁开眼睛,眼中神色清醒,并不见任何睡意。
素喜一边布菜,一边担心道:“王妃是有烦心事睡不着吗?”
慕容卿没有多说,她刚才其实并没有在休息,这几天她一直在研究体内的那股奇怪的气息,正在练习如何掌控它们。
这股气息在体内沿着经脉灵活游走,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但是对身体并无损害,反倒让慕容卿有种正在被慢慢治愈暗伤的感觉。
她不多说,素喜也不敢多问,只闷闷不乐地伺候在一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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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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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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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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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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