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却又亲切地道:“你和衡山虽然认识很久了,两情相悦,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他幼时的窘事……”
文衡山一只手捂住唐寅的嘴:“唐兄,你不要胡说八道!”
唐寅把他的手拉开:“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若不喜欢她会为她守身如玉?会为她跳下姑苏河?”
吴画冬的眼睛微微一眯,文衡山额前的汗都冒了出来,努力朝她笑了笑:“他一向喜欢胡说八道,他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吴画冬“呵呵”一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文衡山如果想要趁机占她便宜,她一定揍得他哭爹喊娘,管他家老子是谁!
文衡山知道再把吴画冬留在船上,她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想法来,便找来画舫的舫主把船停在岸边。
他也没有去送吴画冬,而是让书僮将吴画冬送回去。
吴画冬原本想要拒绝,他却道:“徐正卿已经盯上你了,你若一个人走的话怕会有危险,有我的书僮送你回去,他会有所顾忌。”
吴画冬在心里说他也不过是个衣冠禽兽,未必就比徐正卿好上多少,面上却微笑:“真不用了,姑苏城里我熟,就算徐正卿再派人来抓我,也不可能抓得住的。”
文衡山见她眉眼里满是疏离防备,便知她对他有所误会,他经强行让书僮跟着她,只怕反而让她担心。
恰好此时有两个捕快巡逻经过此处,他便将他们喊住,让他们送吴画冬回家。
吴画冬还想拒绝,他淡然一笑:“就算你不放心我和我的书僮,但是他们是公门中人,你应该能放心了。”
吴画冬朝他看去,见他的眼里满是了然之色,她便知道这位文府的公子身板是弱了些,但是却聪明得很,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她微有些发窘,不管怎么说,他救她是事实,她这样防着人家好像是有点过了。xǐυmь.℃òm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衡山轻笑一声:“你先回去吧,这几日就好好呆在家里,莫要乱跑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吴承业有几分相似,她又看了他一眼,他朝她淡笑,她便转身跟着两个捕快离开。
她才一走,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寅原本还想笑话他这么快就把人放走,也太没用了些,听到他的咳嗽声后吓了一大跳,忙扶着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文衡山有气无力地道:“应该是旧疾又犯了,唐兄,劳你送我回家。”
唐寅哭丧着脸:“我这样送你回家,婶子怕是会打断我的腿!”
但是他现在这副样子,除了送他回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文衡山又咳了几声:“打断你的腿?嗯,我回家就跟我娘说,是你把我推进河里的。”
唐寅:“……”
这样睁着眼睛说假话真的好吗?
唐寅黑着脸道:“你太无趣了,下次出来的时候我不带你了!”
文衡山朝他深深一揖:“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唐家的列祖列宗!”
唐寅:“……”
他觉得摊上这么一个朋友,他也是倒了血霉!
今夜原来是出来寻欢做乐的,现在好了,乐子没寻到,反倒可能会被人打断腿!
徐正卿鼻青脸肿地坐在榻上,背上裹着床被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今日被吴画冬踢下水又暴揍了一顿,一条命去了半天,脸色极度难看。
旺福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复述了一遍。
徐正卿一听又让吴画冬给逃了,便黑着脸道:“文知府家的公子?还真是巧了,上次在绮红楼里也是他坏了我的好事!”
旺福骂道:“那姓文的真是多管闲事,少爷改天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省得他连少爷的人都敢抢!”
他可是亲眼见徐正卿在吴画冬的身上花了多少心思,而吴画冬就跟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好几次看着得手了,却又被她逃了。
徐正卿却没有接话,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徐家在姑苏城里虽然能横着走,但是却也不能直接跟知府家扛上。
他家老子要是知道他为了一个女子,跟知府家的公子交恶,怕是会打断他的腿。
他满心的怒气没地方撒,一脚将旺福踢翻在地:“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旺福挨了打,却还涎着一脸笑:“这事是小的没做好,任凭公子处罚。”
他能成徐正卿身边最得用的小厮,不守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徐正卿的性子,不管有没有做错先认错再说,认了错未必会罚,要是敢犟嘴的话,却免不了一顿暴打。
果然,徐正卿只瞪了他一眼,没有发作,只道:“这吴画冬如果跟文衡山搅和在一起,还真有些麻烦。”
这些年来,但凡他看上的女子全部都得手了。
吴画冬却是个例外,越是这样求而不得,就越是挠心挠肺,就越是志在必得,他的心思反倒更加活络。
他的眸光冷了些:“听说吴画冬和玉山镇姓王的订了亲?”
旺福回答:“正是,已经订了好几年了,原本去年就该成亲的,只是王家的老太爷走了,这亲字就拖到如今,据说两家前段日子商议王家一出丧期就给他们办喜事。”
“只是如今吴承业死了,王家又是个势利的,这亲事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做为一个合格的小厮,旺福一直都极为称职,每每在徐正卿交待事情之后,就将事情做得极为周全。
他早就已经将吴画冬所有的事情都打听清楚,只待徐正卿一问,就能利落的回答。
徐正卿听到这话倒笑了:“依我看,吴家和王家的这亲事是无论如何也成不的。”
他的眸光阴冷如毒蛇,透着丝丝浸骨的寒意:“你给王家那边透个消息,就说少爷我看上了吴画冬,要抬她做我的第九房小妾。”
旺福立即应了下来,只待船一靠岸就去办这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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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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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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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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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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