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到饭厅的时候吴画冬就听见吴应龙道:“……我和承业明天就要进织造局织蟠桃仙,在《蟠桃仙》织好之前,我们一旬只能回来一天……”
吴画冬听到这话大惊失色:“爹,你和哥哥要进织造局织《蟠桃仙》,不能在自己家里织吗?”
吴应龙回答:“织《蟠桃仙》所用的材料颇为昂贵,祈公公要求在织造局里织,这样更放心一些。”
他见她面色有些担忧,只当是她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在心里感叹女儿长大懂事了,语气也温和了些:“织造局离家并不远,家里要是有事,可以让下人进来找我们。”
“画冬,我和你哥哥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照顾好你娘,不许再胡闹,安心在家待嫁!”
吴画冬想的却是徐正卿在打她的主意,近来又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的亏,以徐正卿的性子,只怕会趁机为难他们。
她以前觉得他们家是虽然是做缂丝生意的,却并不归织造局管,她不需要怕他,但是现在吴应龙和吴承业都进织造局织《蟠桃仙》,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只是她也知道,吴应龙对织《蟠桃仙》之事志在必得,她也不可能让他们放弃,她也只能盼着吴应龙和吴承志是帮大太监做事,徐正卿能收敛一些。
因为她心里事,对吴应龙拿到《蟠桃仙》织造资格的事情也没那么开心了,她不知道为何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这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吴应龙等人只以为是今日说了让她嫁人的事情她不开心,计氏还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
第二天,吴应龙和吴承业一早就去了织造局,吴画冬送他们出门后心里的不安更浓了些,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找徐正卿搞不好会更加弄巧成拙。
而她不往外跑,不见徐正卿还可能瞒过她是吴家女儿的事实,减少徐正卿为难吴应龙和吴承业的机会。
于是她难得听话的天天呆在家里,没事就在屋子里画画,或者跟着计氏织缂丝。
计氏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很是安慰,感叹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吩咐厨房天天给吴画冬做她喜欢吃的菜。
一旬下来,吴画冬发自己竟胖了一圈,她有些欲哭无泪!
傍晚的时候,吴应龙和吴承业便从织造局回来了,吴画冬试探着问了一下他们在织造局里发生的事情,发现他们每天都按时织缂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徐正卿也没有为难他们。
她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徐正卿虽然是织造局郎中的儿子,但是应该管不了织造局的事,她的心思也就活泛了些。
她在家里憋了一旬,见他们平安回来,她就决定明天接着出去玩!
她终究年少,是个不知愁的年纪,此时心里一做了这个决定,就开心的不行。
她想起上次坑了她一把,抢了她几千两银子的男子,决定明天就去找他,找到他之后一定先扒了他的皮!
出门玩就需要银子,吴画冬把她的荷包拿出来倒在桌上,清理里面的银子,竟外地发现里面竟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玉。
这块玉明显是不属于她的,她有些好奇地拿起来仔细一看,玉的质地极好,通体碧翠通透,雕成山峦的样子,很是精致,在山峦的下方用篆书刻着一个文字。
吴画冬完全没有印象这块玉佩是怎么到她荷包里的,她一向心大,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去想,这玉佩看着不错,她决定去明天拿去当掉,也许还能换点钱。
只是她还没等到她出门去当玉佩,吴家就发生了大事。
清晨她还没有睡醒,就听得外面传来尖叫声,直接将她从梦中吵醒。
她有起床气,这样被吵醒火大的不行,也不穿鞋,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谁一大早扰人清梦?”
银秀面色苍白地跑了过来:“小姐,少爷他……”
吴画冬仅存的一点睡意也消散了,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飞快地朝吴承业的房间跑去。
她的闺房和吴承业的房间一东一西,隔得不算远,她跑过去的时候见吴承业的房门开着,几个家仆面无血色地站在外面。
吴画冬往屋里一看,只见吴承业坐在他最喜欢的大圆椅中,咽喉被人割开,鲜血流了一地,早已没了气息。
吴画冬看到这一幕刹那间全身冰冷,她大叫一声:“哥哥!”便冲了进去。
她没有穿鞋,莹白的双足上沾满了吴承业的血。
她过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吴承业的手,他的手已经冰凉。
她朝他看去,他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面色早已没有之前的红润,只余下青紫,四周散发着死气。
吴画冬大怮,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哥哥,你醒醒!”
吴应龙和计氏很快也赶了过来,计氏看到这一幕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吴应龙抱着计氏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吴府一片兵荒马乱,最后还是吴应龙让下人去报的官。
因为出了人命案,官差很快就来了,为首的官差姓刘,大家都叫他刘捕头。
刘捕头过来探看现场,问了吴府众人一堆的问题,最后眉头皱了起来。xǐυmь.℃òm
吴应龙虽然悲痛欲绝,却全程跟在刘捕头的身边,见他皱眉便问:“刘捕头,可有何不妥?”
刘捕头原本就和吴应龙有些交情,此时便明言:“令公子昨夜亥时回房休息,有下人听到他上门栓的声音,但是今天早上下人喊他起床时门一推就开了。”
“我方才已经仔细查过屋子里的门栓,门栓完好无损,表示门栓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屋子里窗户也关得严丝合缝,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甚至屋里除了吴小姐进去的脚印外都没有其他的脚印。”
“所以我初步推断,房门是令公子自己打开,忤作刚才也已经检查过了,根据令公子身上的尸斑来看,应该是死于亥时末刻到子时三刻之间,但是府里没有任何人在此之前听到任何动静,此事甚是古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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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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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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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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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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