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故意刁难人?
云瑶皱起眉头,抓住衣摆,迎上刘然的嘲弄视线,认真解释:
“学生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你再顶嘴,就是不尊重我。”刘然语气笃定,挑眉反问:
“难道你希望我现在就将你赶出去?你要是出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好机会了。”
上官婉仪竭力争取:“夫子!云瑶到底只是一个小孩子,您要是让她罚站也就算了,不能让她犯规啊,这样她膝盖又怎么能够受得了呢?”
沈莹莹亦是点头道:“就是啊夫子,难道是因为您之前在长街上跟云瑶之间有了点矛盾,所以在这里故意欺负云瑶吗?您难道是这样一个特别记仇的人?”
然不管她们怎么争取,刘然都无动于衷,语气愈发严肃:
“沈莹莹,你要是再这么说,你就给我出去,不尊重夫子,就算是回到你们澜城,你也是要受罚的!若是你们再说下去,就取消你们三人比赛资格!!”
云瑶身子一颤,毫不犹豫走到讲台旁边,屈膝下跪。
两位姐姐都露出痛惜之色:“瑶瑶!”
云瑶摇头:“没关系。”
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师父如父母,不可忤逆。
否则可以直接驱赶。
她不希望自己被驱赶,是她犯错在先。
地砖冰冷温度渗过裙子传递在双膝之上,她身形挺直,在所有同情目光之下,懂事而坚毅:
“学生再也不会迟到了。”
小奶音没有半点委屈,吐字清晰:“学生没有不尊重您,还请夫子能够理解。”
刘然双手抱怀,见状心情甚是愉悦,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戒尺在她眼前挥舞:
“所有人都给我好好看着,不管是年纪多大,不管自己家庭背景有多么优越,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例外,只要是你犯了错,就都得接受惩罚,知道了吗?”
发了一通下马威,她又看向云瑶:“云学子,虽然你是咱们这里年纪最小的参赛选手,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有任何例外,我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不要四处张扬,否则,我也没有办法能教你。”
云瑶跪在地上,本就矮小的身子在她们面前更是矮了一截,无形的屈辱感和压迫感笼上心头,使她不禁攥紧拳头:
“……瑶瑶知道了。”
“很好。”刘然轻笑,鄙夷道:“请你们所有人将丹青拿出来。”
沈莹莹与上官婉仪被批准回了座位。
她就在讲台旁边跪着。
丹青和画板随意被刘然丢在她面前,散落一地的丹青粉块已经出现了裂纹。
她眼中闪过一抹痛惜,抬头只能看到刘然的鼻孔。
“在地上跪着画,主题是花朵,随便什么花朵都可以。”
瑶瑶沉默握笔,将画板平放,忍着腿上泛起的阵阵酸麻,在地上艰难作画。
刘然就在旁边看着她。
刚落下两笔,她忽然轻嗤一声:“哟,你就这么下笔?”
她手一颤,本来画好的弧度瞬间变成污点。
对方紧跟着来一声高喝:“怎么,你不会画啊?!下笔会不会?!”
话音刚落,她眼前画纸被人抽开,瞬间碎成粉末。
在那纷纷扬扬的纸末之中,刘然的表情平静却又狰狞,眼睛凸起瞪大,活像要吞了她脑袋般将碎纸团成一团丢在旁边:
“丹青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家伙才会被侮辱!!”
瑶瑶呆住,只觉得遍体生寒,无措舔舔嘴巴:“学生还没画完……”
“你那种作品还需要画完吗?”
刘然把纸团丢她脸上,伸手重重点了点云瑶脑门:
“花茎不自然,还有墨团,你告诉我,接下来你要怎么画你才能画好?!”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云瑶眉心紧锁,也渐渐陷入犹豫:“可以将那个墨团再修改的——”
刘然呦呵一声,拔高声音:“修改?!你这种天分你怎么修改,你根本就不会画画!!”
说罢,她甩给她新纸:“再画!”
云瑶身子一抖,小脸铁青,匆匆把纸铺好,提笔作画。
刚一落笔,刘然尖锐声音又从耳边爆炸开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你看看你这落笔!你看看你这姿势!你要画什么!我让你画花朵,我没有让你画废物!!!”
纸再被抽开,又被抽了一张新的进来。
女人在她旁边瞪大眼睛看。
像逼仄小巷探进来个吃人鬼,目嗞欲裂,青面獠牙: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画错一点,你就得给我改!”
云瑶提着笔,在她这炙热目光之下愈发战战兢兢,深吸一口气,继续作画。
可她的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浑身冰凉,骨节僵硬,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眼里掉出来。Χiυmъ.cοΜ
这种逼迫感给在场其他人都压得喘不过气了。
上官婉仪愤愤不平:“先生,您来帮我们看看吧,更何况教导学生哪有那么教导的?”
刘然扭头瞪过去:“你懂什么,我是夫子还是你是夫子?我这种是激将法,你不刺激她,她怎么能够成长,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可她这样已经都要哭了!!”
“你要哭了吗?”刘然抓起云瑶脸颊,修剪圆润的指甲紧紧掐着她。
云瑶的眼神不自信闪烁着。
已然从开始的淡定从容,渐渐变得不自信与自卑。
刘然眼中掠过快意:“不想哭是吧?我这可是在鞭策你,你说你现在才三岁,你身边的这些姐姐都是十五十三的人了,你怎能够从他们身边脱颖而出?若是不能打压你,你又如何能够成长?”
说得有板有眼。
云瑶眼神渐渐涣散,从心底悄然钻出一根藤蔓。
像是爬山虎般悄然爬满了心脏。
是她真的不好。
还是刘然讨厌她,故意说她不好。
她不确定了。
久久说不出回答,刘然冷笑一声,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内心戏,抓着她往上走。
“来,你来看看别人怎么画的?”
云瑶像个小狗崽般被她紧紧拎着脖颈,走得踉踉跄跄,视线扫过她们桌案上的画卷。
桌面上的丹青都极美。
荷花牡丹,芍药桂枝,无一不是栩栩如生。
刘然甚至拉着她到上官婉仪面前:“你再看看你搭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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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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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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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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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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