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也就是见你们来了,才铺张一回,哪能天天吃得起这么好的啊?
平日在家,我们都是一煲酸菜煮三天,只有小月的伙食能好点。妈您可别被一桌子菜给迷惑了。”
秦老太笑道:“明远,你的意思是,妈教训你,教训得不对了?也是,你现在是厂长咯,工资有不老少、以后都不用外家帮衬,是骂不得了。”
秦老头说道:“你这老婆子说这啥话呢?明远啊,你别往心里去,你妈这张嘴就是不饶人,年轻的时候到现在,都是这样的,并不是存心在骂你。”
“爷爷,就是姑父的错啊,好端端干嘛要嫌弃我们说错话了,只不过说了实话仅此而已。”
秦河生呶呶嘴,只差没骂一句有钱人真矫情了。
真是越说越过分,陈思念在旁边听着,实在有些不得劲儿,忍不住说道。
“外公外婆,你们这是吃太多,撑着了?怎么净是在胡说?
好酒好菜给你们吃了,你们说我爸铺张浪费;
我爸将每天家里的伙食现状说出来,让你们别误会,又说他在顶嘴,什么鬼逻辑?”
陈思念笑着反驳了一声。
他们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虽然条件好过了不少,可绝对没到天天大鱼大肉的地步,顶多是煲酸菜的时候,多放了两块猪肉进去调味,仅此而已。
可怎么到秦家人嘴里,他们就是有钱人了呢?
“嘿,你这丫头,嘴巴怎的这么厉害,我在跟你爸说话呢!”
“你那是说话吗?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陈思念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只差没骂秦老太和秦老头矫情了。
秦月在屋里面听到争吵声,顾不得能不能受风,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爸妈,您们在干啥呢!”
“妈,您怎么出来了,快进去。”陈思念挥挥手说。
秦月当然不愿,而是坐在了陈明远旁边,看了眼丈夫臭臭的脸: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爸妈,你们又说明远什么了?”
以前穷的时候,就老是说陈明远没用,要她一个女人回娘家借钱糊口;难不成现在来探个月子,还要说陈明远的不对啊?
秦老太睨了眼秦月:“你出来干嘛,进去,我和女婿说两句话还不行了?这不能说那不能说的,叫我们来这儿住什么住!小月,明远以前你家要借钱的时候,妈没亏待过吧?怎的现在用不上妈了,就用不上妈了?”
“……不是,我怎么就搞不懂了呢?您来就来呗,干嘛好端端就吵起来了啊!”
秦月真的是想哭,她完全不知道老太太发怒的点在哪里。
陈思念坐在旁边,凉凉地解释道:“妈,是这样的,外婆觉得爸今天中午买回来的菜,太铺张浪费了,就提醒了几句。
爸呢,就跟外婆解释,说是因为他们来家里做客,所以才买这么多菜的。
外婆呢,就觉得爸这是在顶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至于表哥更简单,直接说是我爸做错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一桌子待客菜肴惹出来的闹剧,这年头,还真是说实话都要挨骂啊!陈思念心中暗暗想了句,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
秦月听完这些话,脑门上的青筋都是一跳一跳的。
陈明远握住她的手:“老秦,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快点回屋里面躺着吧,别受了风。念念,你也少说两句。”
陈思念微微勾唇,“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准备去上班了。”陈明远说。
秦月知道父女俩都是大忙人,于是也不挽留,“那你们去吧,爸妈这边我会解决好的。”
“嗯。”
陈明远冲着二老告知了一番,说纺织厂那边有事情,得先回去一趟。
秦老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明远,你现在懂得给妈甩脸子了,是吧?
我就说了那么一句,好东西,你直接不想跟我说话了,抬脚要走?
这落到外人眼睛里,反倒以为我这个做岳母的针对你,简直就是不孝,让我个老太太落脸子。”
陈明远看了她一眼:“妈,我厂子里的确有事,念念快高考了,也得上课复习,等改天得空了,我们父女俩再带你们,到龙城四处转转,好吗?”
“外公外婆,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图添争吵罢了,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再见。”陈思念拿起一旁的包,率先走出了家门,然后在巷子口等陈明远出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要跟老爸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外婆一家子,住个两三天,探望探望外孙就走。
家里,陈明远扶着秦月回屋,百般安慰后,才顶着秦老太的谩骂出了门。
秦老太见陈明远逃命似的跑开,立即转移了火力,怒目视着秦月。
“你瞧瞧,你瞧瞧!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明远连我这个丈母娘都不放在眼里了,以后哪还有你的地位?
还有那陈思念也是,什么野丫头,又是给长辈灌酒、又是当众落长辈脸子的,
小月,你不欢迎爸妈过来直说就好了,没必要假惺惺打个电话回去,来了又给我们招不痛快,白白花那几毛钱电话费了!”
秦老太怒喝说。
“哇哇哇!!”陈思安小朋友被姥姥这大嗓门吓到了,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秦月两头难做人,孩子更在怀里哭得厉害,她头都疼了。
“妈!您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你们做了什么?我问您,如果今天中午,老陈拿一锅酸菜招待您和爸,您会怎么说!是打算夸他生活质朴,还是该说他不把老丈人放在眼里?”
秦月抓住重点,把秦老太说得哑口无言,然后指着趴在桌上睡着的秦阳:
“至于灌酒这事儿,关念念什么事啊!烧酒不是大哥要喝的么?大老爷们,连个女娃娃小辈都喝不过,还好意思说了。”
“您要是再这样骂下去,我晚上就让念念给你们买车票,住一晚就走,省得你生气,我也生气。”wWW.ΧìǔΜЬ.CǒΜ
秦月吼完这几句话,抱着孩子摇晃轻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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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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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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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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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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