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不爱说别人家的长短,提醒完这两句之后,匆匆洗干净手,然后进屋给孩子换尿布洗屁股了,省得被腌到。
陈思念走进厅里,屋里面的人看到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秦老太和黄杏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但也只是几眼,
可秦阳跟秦河生父子俩的眼珠子,只恨不能黏在陈思念的脸上了。
“念念,你可回来了,你外公外婆他们都惦记你好久了,快叫人。”
陈明远见闺女回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位……我该称呼表哥对吧?”
陈思念并没有第一时间掐灭秦家这几盏油灯的火,而是笑着一一打了招呼。wWW.ΧìǔΜЬ.CǒΜ
秦河生抬手压压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对,我比你大三岁来着,你应该叫我表哥,思念表妹是吧,我小时候见过你的,你不长这样啊……”
小的时候,姑姑家所有好的东西,都进陈思念的肚子里了,一点不夸张的说,
那时候的陈思念,说她是头母猪,都有些谦虚低估了,
可秦河生没想到,长大后的陈思念竟然出落得这么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唷,都成大姑娘了,快到外婆这里坐,让外婆好好看看。”秦老太招招手,让陈思念走近一些。
陈思念生生应了一句:“外婆,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然后就坐在了秦老太的身边。
“好,好得很呢!咱们祖孙俩,也有六七年没见过了吧?你这丫头长大后,都不爱跟你阿姨一起到家里玩了,这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料子啊,我咋摸着这么滑呢?”
秦老太粗糙的手,在陈思念的裙子上剐蹭着,上面的老茧立刻把布料勾起了丝儿。
这让秦老太更加震惊,看来女婿家的确是有大钱了啊,竟然给闺女买这种不耐穿的衣裳,乖乖,要是多蹭两下,那岂不是天天都要买新衣服?
秦老太心里有了数,黄杏心里也有了数。
她立刻拉着陈思念的手腕,看那条之前和秦薇一起去买的手链:
“思念丫头,你这手上的首饰,是什么材质啊?不会是外头那些特别贵的白金吧?
啧啧,你一个小丫头,戴这么贵的东西,也不怕掉了扎人脚,舅妈替你摘下来哈。”
陈思念一抬手躲开了黄杏的动作,也从秦老太身边离开了,“外婆,舅妈,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聊。”
秦老太和黄杏对于她的躲闪,十分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因为陈思念已经走出去端菜了。
经过这三言两语,陈思念彻底确定了,秦家人过来准是没安好心的。
她有点后悔打那个电话了,可既然电话是她打的、人也是她邀请过来小住的,便不能直接将人赶走,只能见机行事。
陈思念把吴嫂和陈明远通力炒出来的菜,摆在了院子里的大桌上。
因为秦月在坐月子不能吹风,所以由吴嫂把饭菜端进屋里让她吃。
院子外的饭桌上,秦家人看着这好几道菜,有鸡有鸭有鱼,就心有成算了。
秦阳脸皮厚,压根没把自己当客人,主动站起来给自己和陈明远倒了一杯酒。
然后对陈明远说道:“妹夫,来,我这个当大哥的敬你一杯,你别这么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咱们一家人简单吃顿饭,吃饱了再叙旧。”
陈明远有些尴尬:“大哥,我下午还得去厂里,就不喝了……”
“呵呵,妹夫,怎么的,当上厂长就不给大哥面子啦?行,我替你喝。”秦阳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伸长手,去拿陈明远的酒杯。
陈明远哪敢让他接,连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就一杯啊,醉了下午没法干活,要通报批评的。”
“你现在是厂长,谁敢批评你?多说一个字,直接他妈的炒鱿鱼,看谁怕谁!来,多喝两杯!”
秦阳朗笑着说道,又给陈明远斟满了,只是这一次无论秦阳怎么说,陈明远都不喝了。
秦阳正要生气的时候,陈思念端起杯子:“舅舅你爱喝酒啊?正好,我也喜欢喝,来,外甥女陪你喝两杯。”
“你一个女人敢喝烧酒?”秦阳不信,上下质疑地看了眼陈思念。
身板娇娇小小的,跟一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一样,喝白酒,也不怕把胃都烧穿!
“舍命陪君子嘛!不过用这小杯子喝酒,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舅舅,喝烧酒,就得用碗干!吴嫂,能帮我们炒一碟花生米,再拿两个大碗过来吗?”
陈思念冲屋里喊道。
吴嫂晓得陈思念要收拾这几盏不省油的灯,当即钻进厨房,先拿了两个大碗出来。
又用几分钟,炒了碟花生米,酥酥脆脆的,一摆上桌,陈思念就做了个请的动作。
“舅舅,喝酒没花生米,味道少一半,外甥女先干了,您随意。”陈思念端起比自己脸差不多大的碗,咕噜噜好几声,直接喝进去一大碗白酒。
“……念念,你这是做什么!”陈明远没想到女儿真敢喝,喝就算了,还是这么一大碗,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喝烧酒,都得一小口一小口抿呢,这么喝下去,不得烧心啊?
“爸,我没事儿,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舅舅,您怎么不喝啊?”
陈思念看向秦阳,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但心底却已经哼了起来。
她谈生意的时候,白的红的啤的,哪种没喝过?
这酒量是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不仅如此,她还有‘神器’相助。
区区秦阳想灌酒,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秦阳看着陈思念眼前空空见底的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一个长辈怎么能欺负你一个小丫头呢,不喝了不喝了,赢了也没意思!”
陈思念心底冷笑,面上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舅舅这是不给我面子吗?既然这样,那外甥女也不自讨没趣了。”
刚刚秦阳说陈明远的话,陈思念如今原话奉还,着实把秦阳堵哑巴了。
他看了看陈思念那湿漉漉的无辜眼睛,又想到之后要请陈明远一家子帮忙安排工作、带契提携,便咬咬牙,拼了!
“舅舅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喝,舅舅喝还不行?”
“舅舅果然是真君子,请吧。”
陈思念一副开心的样子,目视着秦阳,一滴都不让他落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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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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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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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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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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