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一次又一次的口,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二姑,我跟何曼妙什么事都没有,您别瞎猜。”程律灌了一口冷掉的水,让自己心静下来。
程凤娇当然是相信程律的,她握着侄子的手满腹关心。
“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只是外人不这么想,今日何曼妙上门拉拉扯扯,要不了两天肯定会传进思念的耳朵里。”
“我知道。”程律也烦这个。
他就想和陈思念好好过日子,怎么这样难?
何曼妙全像一块狗皮膏药,打不得烧不得。
程凤娇吸了口气,“你和思念感情好,千万别因为何曼妙这不安分的小丫头坏了情分。”
程律张嘴想要反驳,程凤娇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你长大了,二姑不会事事阻在你面前,只希望你自己有个分寸,何曼妙那妮子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不对她动辄用武,但也得长个心眼儿,多思忖思忖。”
程律被程凤娇一提醒,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嗯,明白。不过二姑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姑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陪着?”
打从邓爱国回来,程凤娇没登过门,应该是夫妻忙着叙情。
程凤娇一脸疑惑:“不是你让人跟我说,让我过来一趟的吗?”
“没有的事!”程律眯了眯眼,总觉得今日的事不简单。
程凤娇倒没想这么多:“嗐,可能是哪家小屁孩恶作剧,没事就好,姑先走了。”
“思念快回来了,您不留下来吃饭?”
“不了,你姑父和表弟们都在家,几张嘴巴等着喂咧,我走了。”
程凤娇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程律陷入了沉思,何曼妙不早不晚,正好当着二姑的面扑进他怀里,倒像刻意为之。
程律想了想,出门找了个通讯亭,给刘民生打电话,让他查查何曼妙最近的行踪。
…
陈思念望着面前坐了两桌的员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邱同志的婚宴布置就按刚刚开会说的去办。”
整体用大红色调,思念酒楼上上下下,一应使用中式复古风格的物件儿。
连洞房花烛夜邱美丽也打算在酒楼进行,简直是一条龙服务了。
这无疑是比大支出。
散会后,陈思念联系了许丽玲和陶敏,她们二人是酒楼目前最大的主管,一个管着一楼大厅和厨房,一个管理着客房和宴会厅,这两尊大将陈思念是不得不用了。
“邱同志的婚宴,是我们思念酒楼第一场宴席,你们到时候多费心,千万别出差错。”陈思念反复交代。
许丽玲拍拍胸脯,大咧咧地保证:“放心,你刚刚说的劳什子中式婚宴,我们都懂,明天我就带人出去把需要用的东西买回来,将布置事宜提上日程,只是这钱……”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把邱美丽的婚宴办好!”陈思念拍拍她的肩头说。
许丽玲十分痛快:“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陶敏向来是行动比言语更多的:“婚房我已经着手让人布置了,绝对见不到半点烟尘。”
“辛苦你们了!等婚宴完美落幕,我给大家加薪。”
最近思念酒楼生意不错,员工们的业绩也很好,是时候找个机会给大家点甜头了,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吃草的道理,陈思念还是明白的,只是有一件事,让她心里不免发慌。
陈思念透着窗看了看对面的宾果大饭店,旬四海曾让她注意宾果大饭店,只是都过了两个月,对方还迟迟没动作。
她担心邱美丽婚宴那天,宾果大饭店会耍手段,毕竟暴风雨来之前,海面上都是很平静的。
晚上,陈思念回到家,屋里竟然一点灯火也没有。
“程律,程律?你在家吗?囡囡?”陈思念试探性喊了几句,忽然,身后一道高大健硕的人影紧紧抱住了她。
陈思念身子微僵,可嗅到鼻尖熟悉的药香时,顿时浑身软了下来,觉得非常心安。
“媳妇儿,我今天做错事情了,想跟你道个歉……”
“嗯?”陈思念伸手去摸钨丝灯泡的开关,被程律阻止,并且握住了柔软的小掌。
男人沙哑愧疚的声音,含着浓浓暧昧意图在耳畔响起,“今天何曼妙来家里,我们算是私底下见了面……”琇書網
何曼妙?她还敢来家里找程律?
陈思念真心觉得这女人不怕死,看来,她是不能再耍嘴皮子功夫了。
“那你是个什么态度?”陈思念分不清喜怒的说。
程律拉着她坐了下来,黑暗中紧紧依偎。
“我当然是觉得烦,还好二姑来得快,将她打发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男人的嗓音庆幸,仿佛劫后余生,显然是将何曼妙视为洪水猛兽。
陈思念哭笑不得:“二姑也在场,算什么私底下见面?”
分明是自己求生率过满,还拉程凤娇上了自己的贼船。
这程律,可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不过陈思念不得不说,程律主动向她坦诚,她心里的确舒服,作为夫妻,凡事藏着掖着才叫可恶,让人寒心。
程律知道她没生气,可算敢开灯了,一开灯,便看见陈思念扎着丸子头时的娇蛮劲儿,当下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他缓力替陈思念揉着腿,一步步往上:“还有个事儿没说,媳妇儿,其实何曼妙是来找你的。”
“找我?”陈思念来了精神。
程律:“嗯,说今天跟你吵了个架,回去后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带着果篮向你道歉。”
“嗤!”陈思念听完这话直接呸了一声,冷笑起来:“她一向跟我合不拢,现在上赶着道歉,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果篮呢?扔了没?”
“二姑走的时候,让她拿回去了。”程律说。
陈思念嗤笑:“也好,省得膈应了我,又浪费了水果。想了想她的确该跟我道歉。”
一双贼眼死死盯着她的男人,没多抽几个耳光都不算解气,一个果篮算什么?
何曼妙敢给,她还不敢收了?
陈思念静心享受程律的按摩,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时,程律不紧不慢的,又开了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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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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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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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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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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