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思念回房间后,冯秀英立刻抽噎着,看向冯帅。
“阿帅,你瞧瞧,姑姑这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儿了,被儿媳妇踩在头上……”
冯帅俊美的容颜露出一抹笑容,“姑姑您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您。”
“还是你好,不像程律那个白眼狼,养他这么多年,说不管爹妈就不管了。”
冯秀英很激动,把旁边的衣服拉过来,“快把衣服穿上,省得着凉。”
冯帅立刻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紧跟着走到垃圾桶里,捡起里面的铝饭盒。
“姑姑,我是乡下人,能吃苦,这饭也没脏,我就将就着吃吧。”
“这哪成!姑姑给你拿钱,你出去吃好的,不能讲究你。”
冯秀英低头从兜里翻钱,忽略了冯帅眼底眉梢露出来的得逞,她对这个娘家侄子,也是万分好的。
冯帅接过钱,几乎是千恩万谢,一口一句的夸冯秀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听得冯秀英那叫熨帖啊。
陈思念在屋里闻声,冷嗤,不语,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服,迅速出门找程凤娇“打小报告”。
但程凤娇没在家,陈思念只好让许丽玲转告自己离开的事儿,便骑着补好胎的自行车回了娘家。
陈家离她有一段距离,十来公里这样,光是骑个自行车都把陈思念累得半死。
好在今晚月朗星稀,道路亮堂,不难走,陈思念断断续续踩了半个小时单车,就到了陈家在的街巷。
陈思念在路边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亭买了点副食品,总不好空手回娘家。
陈思念的敲门声,在深夜十一点多显得格外突兀。
“谁啊!”
陈思念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屋里传来一声不满的喊叫,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我!”陈思念没想到吵醒的,竟然是和自己向来不对付的继姐韦早兰。
听到陈思念的声音,屋里面寂静了好一会儿,隐约传来推推搡搡的争闹。
大概过了三分钟这样子,陈思念才听到门闩抖动的声响。
“念念,你怎么回来啦?快,快进来!”
秦月拿着手电筒,把门闩打开,见着陈思念那庞大的身躯,立马笑了起来。
看到秦月,陈思念微微一笑,“秦姨,我不是太久没回娘家了吗,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
再怎么想念,也不用大半夜跑回来吧?
秦月心知肚明,怕是陈思念在婆家过得不顺心了。
但孩子的事情,她身为长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问,立刻搀着陈思念的手,把她迎进屋。
“没有没有,我今天晚上就失眠,睡不着呢,你来得正好。”
秦月慈爱地摸了摸陈思念的脑袋,“一路回来肚子饿了吧?秦姨给你做面条?”
陈思念本来是打算减肥的,但今天晚上实在被冯秀英姑侄俩恶心到了,加上蹬了一晚上的自行车,五脏庙早就闹了造反,不吃饱怎么继续减肥?
“还真有点儿馋您的手艺了。”陈思念说。
“等着,面条很快就好。”
秦月走到水井旁边,粗略洗了把脸,将米缸里为数不多的细白面拿出来,揉成面团儿,开始拉面条。
很快,秦月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还把厨房里剩的肉都炒了给陈思念加餐。
“吃吧,不够再说,秦姨给你做。”
秦月抬手,为陈思念挽了挽脸颊上散落的碎发,别在脑后。
陈思念还没说话,愈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没地位的韦早兰瞧见面碗里的卤肉,立刻嚷嚷起来。
“不够吃也没有了,妈,您干嘛打肿脸充胖子啊,咱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倒好,还把明天要带去外婆家的细白面也给她吃了!陈思念她凭什么吃细白面!”
韦早兰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月捂住了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思念,别把你姐的话放心里,她就是瞎掰。”ωωω.χΙυΜЬ.Cǒm
“秦姨,兰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思念知道这个继姐的脾气,又蠢又坏,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把嘴里说不出谎话,兜不住事儿。
秦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快吃饭吧,我进去给你铺床。”
韦早兰一见到秦月朝自己走的房间去,脸色倏变,再顾不得说什么揭不开锅的事。
“妈!那是我的房间!”
原本是陈思念的,但陈思念扒拉着非要嫁出去之后,韦早兰努力撒了好几天的娇,陈明远就答应把家里最大的房间给她住了。
至于原来住的那个小房间,早成了杂物房,陈思念别想跟她抢房间。
可韦早兰想不到啊,秦月的胳膊肘往外拐得这么狠,要把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陈思念住。
这可不成!
韦早兰把秦月拦在房间门口,不让进,秦月拗不过,有点为难。
陈思念一想到娘家“揭不开锅”这事儿,呼吸都紧了紧,也不想节外生枝。
立刻冲秦月说:“秦姨,您回去睡吧,别忙了,我和兰姐儿对付一晚上就行。”
韦早兰虽然不愿跟陈思念挤一块儿,但秦月的态度轮不到她选。
为了保住得来不易的房间,只能附和陈思念的话。
“对啊妈,我跟陈思念一起住就成,我东西太多,你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啊!”
“这……思念,会不会太委屈你了?”秦月还是有点迟疑。
“不委屈。”
陈思念端起面碗,三两下把面条吃光了,把碗洗了,才拉着韦早兰回房间。
秦月见状,也只能皱着眉头回屋休息,但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了陈思念。
陈思念把韦早兰的手松开,坐在床炕上脱鞋,准备睡觉。
刚听见秦月屋里传来关门的声音,韦早兰立刻原形毕露,闹了起来。
“陈思念,你大半夜的死回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啊,这房间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今晚你睡地板不许睡床!还有,明天一大早,你打哪来回哪去,晓得没?”
韦早兰扯着嗓子警告,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陈思念抬头睨了眼:“这是我的娘家,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要不明儿个早上我问问秦姨,看她欢不欢迎我回来?”
“你威胁我??”韦早兰那眼睛瞪成了铜铃。
“不算太笨,听出来我在威胁你了。”
陈思念脱了鞋,又去找脚盆过来洗脚,倒水的时候,也不忘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你刚刚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是啥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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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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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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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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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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