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陈思念,也不愿意让她委屈。
“你进屋休息,我出去将爸妈叫进来。”
陈思念点头,“行,你的家事自己处理。”
程律为救她而骨折,对这男人她有义务照顾,但程家人不在她的责任范围内。
要是程律解决不好冯秀英这个恶婆婆,冯秀英又故意为难自己、非要起冲突。
那就别怪她这个恶媳妇心狠手辣。
陈思念说完这话,也不进屋里休息,只是走进厨房,拿了几个土豆削皮。
程律走出去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
男人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走进来。
后面还跟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是程律的弟弟,叫程天宝。
他眼睛死死钉在陈思念脸上,令陈思念很不舒服。
“思念,爸妈来了。”程律思忖片刻还是决定知会陈思念一声。
陈思念又不瞎,自然看得到。
不过冯秀英安静得很,没吭声,也不晓得程律又许诺了什么,总之,安分就好。
“嗯,在做饭了,一会儿就能吃。”陈思念淡淡应了程律一句,没叫爸也没叫妈。
冯秀英刚被大儿子劝下去的火气,登时又烧了起来。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婆婆妈,来一趟城里不容易,你倒好,迎都不迎,在家里当什么不下崽的母猪?”
陈思念对她的谩骂没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忘了挤兑。
“那您可比母猪差远了,母猪一胎最少生八九个呢,您也就两个儿子。”
比猪还不如。
冯秀英噎了一声,差点被气晕。
程律神色莫名:“思念,少说两句。”
陈思念扫向程律皱着的眉,显然在她和冯秀英这里两头受挤兑,成夹心饼干了。
给他面子,转移了话题。
“爸妈过来,我当然是欢迎的,不过小叔怎么也来了,不用上课吗?”
程律这个弟弟也太不像话了,哪有小叔子盯着嫂子不挪眼的?
陈思念不悦地瞪了回去,警告程天宝不要太放肆。
程父程老实说道:“儿媳妇,天宝他初中毕业了,这不,最近正放暑假,打算让他来龙城见见世面。”
“行啦老程,跟这烂心肺的死货说啥,我们进屋坐,热死了!”
冯秀英牵着程天宝的手,进堂屋,把钨丝灯泡拉开,一瞬间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程律走到厨房,请求似的开口。
“我爸妈来一趟城里不容易,说了些过分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担心,如今咱俩还是夫妻,我不会让你当夹心饼干的。”
陈思念拍拍程律的肩膀,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不到万不得已,她顶多也是跟冯秀英耍耍嘴炮,犯不着动手。
陈思念把醋溜土豆丝炒好,又把盐缸里那块猪肉切片,拍了半颗蒜米爆炒,足足盛了两盘子。
“再炒个青菜吧。”程律用左手艰难地洗了两棵时蔬。
陈思念翻了翻菜篮子,嫌弃地嗔笑着:“你的手还真是笨,洗的这哪门子菜?都没干净。”
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让程律心头一动:“那你教我洗?”
“有那功夫,我自己都洗好了。”
陈思念重新把青菜洗干净,起油锅大火翻炒,片刻,三道菜便做好了。
把菜端上去,陈思念坐下来给程律和自己盛了一碗饭,刚要吃。
就听到冯秀英试探性地询问:“陈思念,这肉,是你爸送过来的?”
冯秀英在龙城是有程凤娇这个小姑子做耳目的,自然知道亲家经常送东西过来。
陈思念没多想:“自己买的。”
谁料冯秀英一拍桌子,“你倒是会过日子!”
冷不丁的变脸,陈思念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冯秀英跟连珠炮似的,指着陈思念鼻子就骂。
“拿着我儿子的钱,顿顿买肉养你的肥膘,要搞资本主义啊!”
“阿律,虽然你现在结了婚,但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我们这个大家也要照顾的!以前你的工资都是寄回来给妈的,现在每月就寄二十块钱,你想让一大家子都饿死?”
冯秀英张口就是指责陈思念花钱买肉大手大脚,指责程律不给自己寄钱。
陈思念嘴角抽了抽,难怪程律出去一劝,冯秀英这暴脾气就停了,敢情是准备要钱,不得不给程律这个面子啊。
她看在程律的面子上,没给这一家子吃素,反倒变成错处了?
“妈!您说够了吧!”Χiυmъ.cοΜ
程律忍无可忍,从冯秀英到龙城见到自己开始,就没停过数落陈思念的话。
现在吃顿饭也要折辱发难,陈思念是他的妻子,和他一荣俱荣同气连枝,冯秀英骂陈思念,不等同于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想让我闭嘴啊,行,和以前那样,把每个月工资都寄回来给我!不然你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白眼狼,呸,养你还不如养坨粪,粪还能用来浇地呢。”
程律阴着脸。
“肉是思念自己掏钱买的,不是我的钱,妈您要吃就吃,不吃就算了。退一万步讲,思念就算用我的钱买东西,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她有一份。”
“我呸!夫你妈的妻财产!你小时候吃我的、喝我的,咋不想想那是老娘和你爸的夫妻财产,读过几本书就敢跟我闹腾了,白眼狼!”
冯秀英气不打一处来,愈发觉得程律不好掌控了,一定是陈思念撺掇的。
一旁的程老实怯懦地劝架。
“秀英,咱别跟孩子置气了,好不容易来一趟。”
“闭嘴,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
冯秀英瞪了眼程老实,但说话到底没刚刚那么冲动了,是啊,他们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当然要把来之前决定好的三件事情办完再跟程律闹脾气。
“阿律,我是你老娘,你把钱交到我手上是天经地义的!你要乖点,以后把工资寄回来给我,一个月七十块,半毛钱也不许少,省得被你拿去养猪。”
冯秀英平静地说着。
程律冷漠看着母亲那张尖细瘦长的马脸,气得左手捏紧,一言不发。
而陈思念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趁着母子俩吵架的功夫,自己解决了半碟子醋溜土豆丝和所有炒青菜,觉得有四五分饱就停了下来。
“程律,你还吃吗?”陈思念出声打破凝固的氛围。
程律面沉如水,几不可查摇了摇头,但陈思念捕捉到了他轻微的弧度。
于是端起桌上的几道菜,咣的一下,全部倒入了门口的垃圾桶。
“啊!我的猪肉!!陈思念你这头死肥猪,竟然敢把肉倒了,一家子都没吃饭呢!!”
冯秀兰惊呼。
除了程律,一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完全没想到陈思念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刚刚光顾着看程律挨骂了,程老实和程天宝都没顾得上夹菜。
陈思念淡淡睨了眼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冯秀英。
“真当我是你家免费的保姆?还有,程律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提款机?进门到现在,也没关心过他骨折的情况,真是好爹好娘好弟弟,你们爱唱大戏就继续,恕不奉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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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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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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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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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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