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见她跟肉团子一样,重心不稳要往地上倒,双目一凛。
“二姑,你先出去,我去接陈思念。”
程律说完,随着一大波医闹家属冲入了办公室。
“阿律!陈思念皮糙肉厚,你还怕她吃亏不成?唉哟,你刚好齐全呢!”
程凤娇拍着大腿,踮脚去找程律。
程律一眼就找到了陈思念,毕竟这体型想找不到都难。
“跟我走。”男人握住了陈思念的手。
肉肉的,软软的。
陈思念顺着看了他一眼,没拒绝,也握着他的手,任由他把自己往外拖。
奈何组织有素的医闹家属战斗力太强,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她这体格动弹都难。
程律艰难地往外拖着陈思念。
就在这时,有人吼了一声。
“给我砸!把这无良医生的办公室砸了!把这草菅人命的医院砸了!!”
嘭嘭的声音此起彼伏,眼见着办公室内的笨重立柜朝陈思念压了下来。
程律鹰目一利。
“小心!”
他冲上来,护着陈思念。
嘭——
“咔嚓。”
陈思念看着撑在自己头顶上的男人愣了几秒。
倒是真的没料到程律会做出这般举动保护自己。
一时间程律在陈思念的眼里,高大起来了。
但俗话说,帅不过三秒。
程律面露痛死,手上失力,立柜重重地朝俩人压下来。
陈思念整个人摔倒,程律压在她身上,而立柜也轰然倒地,把俩人压死死的。
“出人命啦!”
不知谁他娘的又喊了一嗓子。
医闹迎刃而解,紧随而来的是踩踏事件。
陈思念感觉头顶有千军万马袭过,下意识护住了头顶。
“阿律,阿律你怎么了?”
人群散去,程凤娇匆匆跑进来,看到程律变成了夹心饼干,整张脸瞬间白了。
陈思念拱了拱身子,从翻了个身,把立柜撑起来:“二姑,搭把手。”
程凤娇紧忙地跟陈思念通力合作把立柜抬起来。
“程律,你怎么样了?”陈思念第一时间查看救了自己的程律。
程律皱着脸,说:“手。”
“手怎么了?”陈思念动了动他的右手。
软趴趴的,宛如一条死透的蛇,耷拉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断了。
程凤娇的大嗓门开嚎:“陈思念你这个笤帚星,阿律刚出院你就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打死你!!”
天啊!妈呀!中毒住了好几天的医院,还没离开住院部呢,又受伤了。
她的侄子怎么那么命苦?陈思念是老天派来收拾他们程家的么?
“闭嘴!”
陈思念冷声喝道,扶起程律:“要是不想让他废掉,就帮我带他去找医生。”
程凤娇被吼得不敢哭,上前搭把手。
很快,陈思念带着程律来到骨科,挂了急诊。
也所幸这个年头的人,头疼脑热生病,都爱找诊所或者赤脚大夫,不爱来医院,所以陈思念一挂号,立刻就挂上了。
医生对着程律一番检查,下了结论:“右手骨折了,得接骨和打石膏。”
“……”
陈思念和程凤娇同时脚一软。
后者是担心侄子。
前者却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离婚。
陈思念这样想也这样问了:“医生,他这手还能签字吗?不多,能签个名字就好。”
“……”
程凤娇叉着腰,凶神恶煞地骂骂咧咧。
“陈思念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啥时候了你还想着签字离婚?良心呢?良心呢!!心肝儿黑了!!”
陈思念不说话,没话可说,的确如此,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心虚。xǐυmь.℃òm
医生如实说:“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内最好还是别用力。”
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思念默了。
程律也默了。
程凤娇冷喝道:“陈思念,阿律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要负责到底!”
陈思念抬头望天,之前都是原主造的孽,就算不还,她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这次,却真真切切是她欠了程律的人情,哪还能趁着时候替离婚的事。
程律这人,肯定是老天派来克她的。
“二姑,你看着程律,我去缴费。”
陈思念第一次觉得,花钱是这么心疼的事情。
陈思念去缴好接骨费用,等待程律接骨完毕,在程凤娇的骂咧中回了家。
“你们喝水,我去收拾房间。”
陈思念倒了干净的水放在桌上,进屋叠被子,来了场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屋里忙忙碌碌的肥胖影子,程凤娇顿了顿,不断探头,最后转身问程律。
“那婆娘替你缴了费用,刚刚路上拉着你走老远,没问你要工资吧?”
“没有。”程律回答,目光始终在陈思念的身上,就是提了下离婚的约定。
比要钱更令人不解。
程凤娇絮絮叨叨:“没有最好,问了你也别给。陈思念这人心不定,咱们不得不防,所以这钱呢,你得紧紧攥在手里,有了钱,不怕这女人不安分。”
程律完全没把这话听进去,而是觉得有些郁闷,似乎越来越看不懂陈思念了。
若放在以前,自己根本在这家里坐不住五分钟。
“二姑,您先回去吧,家里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程律不愿意让长辈插手自己和陈思念的事。
程凤娇晓得,侄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在他这里也说不通。
于是就把目光放在了屋里忙碌的身影上。
“行,我这就回去了,也得折腾午饭给你表弟他们吃!”
程凤娇说着起身,明着是要离开,但却走进了房间。
还顺手带上了门。
陈思念双手不停地拍打被子,使其蓬松柔软些,听到后面的动静,头也不回。
“二姑,有什么事?”
程凤娇撇了撇嘴,不屑地瞧了陈思念一眼。
“我可真是太讨厌你了,陈思念,你说天底下咋有你那么招人嫌的玩意儿呢?”
陈思念说道:“那二姑别看着我碍眼了,自己去努力做个招人疼的玩意儿吧!”
明知道会被呛,还来秀存在,程凤娇多少是有点受虐倾向了。
程凤娇哼着,没多时凑到陈思念身边,低低声的问:“喂!你还跟阿律离婚吗?”
陈思念肯定的点头,“离!”
“那要是我们家不同意呢?”
“婚姻是双方的,但离婚是单方面的,你们不同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总之这婚必须离。”
陈思念是第一次和程凤娇这么平静的交谈,而且还是谈离婚这种大事,倒真是稀罕事儿了!
程凤娇眸子里带着些许复杂,看到陈思念那么坚定的要离婚,她真不晓得,自家侄子哪里比不上李林。
程凤娇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商量的姿态。
“你既然心都不在我们老程家了,非要离婚,那我也不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要求,否则我哪怕是上吊绝食,也不答应你跟阿律离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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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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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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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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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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