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方阿姨一家都忘了,这张婚书是因为他们家找我爸借钱立下来的。上面写明了,如果俩家最后没能成亲家,无论是什么原因,当年借给方阿姨和李叔叔治病的钱,都得如数奉还,那天我去订婚宴,其实……是讨债的,谁料想他们把我一顿打……”
“你胡说八道!你分明是来拆散我和朱梅的!”
李林根本不知道婚书的内容是什么,只是他认为这婚书必须拿回来,否则相当于一个把柄落在陈思念的手中,睡觉都不踏实。
方芳也怒道:“对,我们听得真真的,大家要是不信,我可以找朱梅一家子过来作见证。”
陈思念不慌不忙,淡笑处之:“你们人多,嗓门大,我吵不赢,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陈思念是笑着的,可大家都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一丝委屈。
街坊邻居们面面相觑。这样一想陈思念说的话,也并不是没道理的。
程律可是制药厂最年轻的副厂长,也是大学生,长得嘛,那是能让女同志荡漾的,甩李林不知几十条街。
这么一看,陈思念的确没必要丢西瓜捡芝麻,去订婚宴也许真是讨债的。
结果要债没成,反被打得回家躺了一天。
许丽玲站出来说:“陈思念,你说自己是去要债的,有什么证据吗?”
陈思念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们口中的婚书就是借条。各位街坊邻居要是有空的话,我回屋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许丽玲高声应和:“那你把东西拿出来,我们都帮你看看!”
“稍等。”
陈思念转身进了房间,还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否则真没法子对付这些不要脸的人。
虽然原主的确是去闹订婚宴的,但既然李林不讲情面,她也没必要对任何事都诚实。
门外,李林慌了,拉着方芳询问:“妈,那婚书具体到底是什么内容?”
“那玩意儿是你爸签的,就说是给你俩定了娃娃亲,你爸爸都没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方芳心里也没底,难道真是欠条,不是婚书?
很快,陈思念把东西取出来了,方芳想要伸手去拿,陈思念躲开直接递给许丽玲。
“丽玲姐,麻烦你和街坊邻居们都看看,这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许丽玲和几个街道妇联的人聚在一块看“婚书”,立刻相信了陈思念的说法。
“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七七年你男人向陈明远同志借了五十块钱,若逾期不还,就让李林娶陈思念。”
“要是陈思念先结了婚,那也得由李林把五十块钱还给人家。”
“方芳,这就是你家做得不对了,人家陈思念是去要债的,怎么被你们说成第三者插足了呢。”
“是啊!要是陈思念被扣上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用心真是恶毒,陈家对你们有恩,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陈思念!”
妇联的人联同许丽玲,开始声讨母子二人。
方芳脸色涨红,当即就怒了,叉着腰破口怒骂。
“你们这些眼睛被屎糊了的,她拿张破纸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儿子可是大学生,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误会他?”
陈思念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嗓门拔高。
“是,你家全都是好东西,那这张破纸我就暂且留着,等有空了,去你儿子的大学教务处走一趟。”
陈思念一边折叠着借条,一边瞥了眼方芳。
“在教务处好好的闹一闹,让学校介入调查,看看你儿子这种这种不守信用不肯还钱的人,配不配做大学生。”
“你——”
李林比谁都清楚,学校是爱护羽翼的,要是陈思念去闹了起来,就算他没被开除,少不了要记一个处分。
到时候毕业了分配工作,就没那么好的单位可选了。
陈思念见李林瞪着自己,微微一笑:“没见过美女吗?”
李林没见过那么自恋的人,被噎了个半死,捏了捏拳硬是找不出话来。
白纸黑字,又有当初生产队的公章,他的死穴被陈思念捏住了。
李林深呼吸:“我们进屋说。”
“行!”
陈思念也知道,打狗也要留条缝,省得背水一战两败俱伤。
她看向许丽玲等人。
“各位都散了吧,这是我和李家的私事,只要大家愿意相信我没有破坏他们的订婚宴,这就足够了。”
是不是真话不要紧,陈思念很在乎名声,原主做的事,就随着原主的魂魄离开吧。
陈思念带着母子二人进了屋,坐在院子里。
方芳和李林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讨论着要不要还钱。
最后方芳拗不过儿子,哼了一声:“还钱就还钱,掉钱眼儿了的东西,我儿子有大好前途,还愁以后赚不回来吗?”
说着这些话,方芳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
这还是前天办订婚酒席的时候,来的亲戚朋友随的份子,还没焐热就要花出去了。
陈思念瞅了眼这五十块钱,没说话,移开了视线。
“方阿姨年纪大了,有健忘症很正常,我再提醒你一遍,这张借条目前的市价,是五百元。也就是说,你们若想拿回这张借条,得给我五百元。”
“什么?五百?陈思念你这个妓女婊子生的杂种玩意儿……”
陈思念冷冰冰的打断她。
“六百元。”
“什么六百元,贱蹄子……”
“七百。”m.χIùmЬ.CǒM
陈思念并不打算动手。
“善意提醒一句,方阿姨,你嘴里每喷出一坨粪,这张借条的市价便上涨一百元。我呢,并不是特别在意几百块钱,但李林可能会因此失掉很多机会……”
“妈,别吵了,咱们被陈思念讹上了!”
李林被陈思念气得半死,这肥婆,在订婚宴上明明巴不得舔自己的皮鞋,求自己给他一个名分的。
现在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太狠了,实在太狠了。
“难道我们就真给她五百块吗?儿子,咱家哪来的五百块钱?”
勉勉强强能掏出一百元,已经让人意外了。
李林眼里和淬了毒似的,恨极了陈思念:“先找朱梅垫一垫,她家是做生意的,有钱!”
“行,花钱没事,不能让陈思念坏了你的前程和朱梅的感情。”
一说到朱梅这个儿媳妇,方芳是千万个喜欢。
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还三不五时给她这个未来婆婆送礼。
就是文化低了点,但这样好拿捏,不用自己掏钱填债,一切都好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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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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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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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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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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