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抿着嘴唇不答,他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苏奴儿在一边却撇嘴道:“嘿,你懂什么,我听家叔说过此事,这事儿没错。”
高阳和长孙穷听他这话,同时扭头看他。苏奴儿见二人都是一脸郑重的看向自己,不由更是得意,昂了昂头,这才道:“家叔说,这正是汉人的禀性。那个贾诩是个厉害人物,当日王殿上,竟然逼着大王当面写下国书,交由他带回大汉。如此一来,他回去后便彻底没了责任,而且,这边人撤的越干净,他便越利索。那姓刘的但凡有个长短,也都是咱们高句丽的事儿。”
他向来只是作为高阳和长孙穷的跟班形象出现,如今能借着从叔父处得来的分析,在这两人眼前显摆显摆,让他大感扬眉吐气。
高阳和长孙穷听完他说的,都是面上释然。长孙穷迟疑道:“如此说来,咱们还真不能动他了?要不然,大王那儿岂能饶过?只怕还要累及你我父亲,唉,我便不明白了,这汉狗究竟哪里好了?珈蓝忽然竟如中邪一般,就此迷上了他。要我说,高兄,要不放手算了,珈蓝虽美,终不能娶了回家,这次又明确了婚事,为了这么个女子,可值得大动肝火吗?”
高阳目光一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道:“怎么?你可是怕了?”
长孙穷身子一挺,面上微赤道:“我怕个什么?我只是说值不值的而已。”
高阳哼了声,这才冷声道:“你懂什么?那骚货都说她风流放荡,但你可听闻哪个真个睡了她?手足占些便宜是有,便你我不也一样?
咱们三家如今在朝中,虽然风头一时无两,但终归是遭了妒的。那珈蓝容貌古怪是不假,但真个娶了回去,大王那里可不还是要另眼相看?况且只要那珈蓝还是清白身子,家里人自也交代的过去。这般尤物,待到玩的腻了,将之扔在一边就是,再去娶上十个八个美人儿,又有谁管得?
这且不说,就算不娶她,不想借助这骚货上位,但好歹都是咱们沾了手的,这些年却总也入不了口,就这么轻易的让一个汉狗吃了,你便能咽下这口气去?
哼哼,如今虽然他们定了婚事,要他命虽然不行,但人行世间,祸福难料,万一哪天忽然倒霉跌断了手脚的,却也应该是常事,须怪不得他人头上。
到那时,我高句丽公主便再是有什么,又岂能嫁给个残废之人?只不过花费些银钱金珠的,将那姓刘的打发回去也就是了。总之,这高句丽的公主,总还是要咱们高句丽男儿的,却不是哪家哪族外人能觊觎的。”
他阴阴的说着,口气虽然平淡,但却自有着一股森寒之意,如同蛰伏毒蛇的信子,便长孙穷和苏奴儿听着,都是不由的一阵身子发冷。
“那,后面咱们怎么办?”半响,苏奴儿缩了缩头,使劲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长孙穷,这才迟疑着向高阳问道。
高阳嘿了一声,回身上马,两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哼道:“且看着,总要寻个机会的…………”
高岗上,马蹄声骤然而起,留下一声冷冽的淡淡语音回荡着。
珈蓝这阵子很兴奋,对她来说,幸福来的似乎是那么的措手不及,但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往日的那些玩伴如今她已经不知不觉的都疏远了,没人要求她怎么做,她只是隐隐的感到,自己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刘璋似乎很是不屑。
她父母早丧,少了引导。又因着容貌与他人廻异,宫中教习也对她疏离,虽然王兄极是宠溺于她,但终是因为国事繁忙,又因性别原因,不可能去跟她说什么。
这也造就了她懵里懵懂,对人事似知非知的境况。但出于少女的敏感,她仍是能敏感的把握到爱慕之人的心思和眼神。结合平日里不曾注意的宫中传言,忽然间便如一夜长大了一般,便对某些事儿有了朦胧的认识。
在那天殿上,眼见着汉使应了两人的婚事,后来虽然被王兄以她在场不合适为由赶走,但她仍是很快得知,两方已然签署了国书。一年后,自己就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这让她觉得世界从没这么美好过。
强自在宫中忍耐了几天,因为王兄告诫过她,既然事儿已经定下了,就不能再随意到处乱跑,引得人家误会。
但是,自己不乱跑,自己去看自己未来的驸马,这总该可以吧。珈蓝如是想着。
高建成千算万算,就是忘了算到自家妹子大胆奔放的性子。也忽略了自家妹子,从小就少了什么女驯之类的教育。所谓礼制中,定亲双方不到婚嫁之时不能相见,本也只是汉家礼法。
对于边塞之地,男女欢爱求的便是个直接畅快,原也没那些个束缚。于是,珈蓝很没负担的跑了出去,不是乱跑,她是去见自己的驸马呢。
“嗨,咱们去玩好不好?”当少女满眼幸福的出现在刘璋面前时,刘璋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
勒个去!怎么可以不讲礼法了吗?刘璋虽说也将那所谓的礼法根本不放在眼中,但对于当日贾诩的分析,仍是有些怀疑。可如今看到珈蓝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根本没人相陪,心下不由的又是佩服又是有些欢喜。
“要去哪里?这附近我都几乎看遍了,再往远处去,只怕也不是一半天能回来的。”刘璋面上显出为难的神色。
“哈,那怕什么?我以前也经常出去几天的。”珈蓝微微歪着头,很是奇怪刘璋的说法。
刘璋咧咧嘴,摊开双手道:“我的意思是,咱俩这么出去几天,你王兄同意吗?再说了,弄那么一大队的人马。稀里哗啦的跟着,烦也烦死,还玩个屁啊。”
珈蓝一呆,随即大喜,忽然向前两步,左右看看,活像一只准备偷鸡的狐狸,低声兴奋的道:“那咱们偷偷的走好不?不带那些护卫,我也好烦他们。只喊几个近侍跟着就好,就咱们,嗯,咱们两个人。”
小丫头两眼发光的说着,只是说到最后,两颊晕红,满是期望之色。也不知又想到什么,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刘璋只觉心头猛的一跳,鼻息间全是一阵阵的女子气息,某个所在也是不争气的有所抬头。
猛然暗暗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才点头道:“那好,今天看样是不行了,咱们总要准备准备,要不,后天吧,后天你来找我,咱们偷偷溜出去好不好?”
珈蓝大喜,连连点头。于她而言,能跟刘璋相约,且不论去哪儿,便这份心情和独属于两人的秘密,便让她忍不住的心跳加速,欢喜不已。
站在原地,眼神儿瞄着刘璋俊朗的面庞,心中便有着又是慌慌,又是痒痒的感觉。全身肌肤似乎都将感触放大了无数倍,便一阵风都能让她联想到男人的触摸和爱抚。
刘璋心中别有心思,暗暗惭愧利用这女孩儿的感情。只是想想贾诩的定计,却又不得不承认,眼下,似乎也只有这般才是唯一解决的途径。他不能只考虑自己,他身后,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那些为他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士臣属,那些柔情若水,对他如藤蔓盘绕的红颜。他,没的选!m.xiumb.com
深深吸口气,抬眼间,却见珈蓝依然站在原地,两眼水汪汪的,面颊火烧般的红,神情迷离。他不由的一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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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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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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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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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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