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随着刘璋的地盘越来越大,路子越来越广,陆陆续续的,才开始填充了不少人,但是不管怎么填充,最开始的一批人,也就是当时赵云从赵家村中带出的那批人,才是刘璋最信任的班底,向来视为拱璧一般。
后来十几年来也证明,这些人确实经得起考验,不论从品性还是忠诚,乃至业务上,都是个中翘楚。
对于四部之人,每人都隐去本身名号,以编号明定身份。此刻邢举手中那块牌子上,应着阳光,刘璋看的清楚,两个小篆写的分明:林五。
刘璋霎那间只觉心一阵揪然的痛,缓缓的站起身子,那动作极慢,极慢,似是忽然背负了千万斤之重一般。
邢举此刻也看到了刘璋,正要微笑抱拳见礼,却见他这般异象,不由的微微一怔,愣在那儿。
“…..这块牌子,可容我一观?”刘璋面颊上微微抽搐着,嗓音嘶哑如风匣一般,口中虽然是问询的口气,伸出的手却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坚定向前,将那牌子握在手中。
邢举只觉的刘璋身上这一刻忽然爆出一股如山般的气势,压的他几乎要窒息似地,浑身上下,竟尔半分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牌子被刘璋取了过去。
待到反应过来,手中已然空空,那股子压力也随之不见。他猛然后退几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骇然的看向刘璋,脸上满是惊怖之色。
刘璋握着那牌子,只看了一眼就紧紧握住,闭上了双眼。昔日那帮老兄弟,多少大风大雨都闯了过来,不料今日却在这儿,因着一场政治角力,而意外的葬送了一人,刘璋这一刻,心中的怒火和心痛,几欲肝肠寸断。
慢慢的睁开眼,转身看向刘虞,刘虞早已满面惊惶,此刻迎上刘璋一双眸子,只觉其中满是冰冷气息,如同身坠万载冰窟一般。
“皇….皇叔,这….这…..”刘虞看着刘璋渐渐发红的眼眸,恍然间,如同面对着一只暴怒的垣古荒兽,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口中不由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邢….邢举!我只是…只是让你留意一下,谁…谁让你动手了?那人…那人不过一商贾罢了,你….你….你怎敢擅自….擅自杀人?”心中焦急之下,刘虞再顾不得别的,愤而转头怒叱着邢举。
邢举啊了一声,呐呐的道:“此人身着褐衣,这几日又…又行踪诡秘,而且….而且数次,数次探问公孙将军遇刺之事,使君不是说….说他….他…..呃….”
张口结舌的辩解着,可是抬眼间,碰上刘虞几欲杀人的目光,邢举不由的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慌张的低头之际,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杀得好,杀得好啊。”
大厅上众人早发现了异常,都是静悄悄的屏气凝声,看着几个人。便在这静寂之中,一直没再出声的刘璋忽然无声的笑了,喃喃的说道。只是那笑容让人只一看就寒气凛然,说不出的萧瑟煞然。而且,这突兀的两句杀得好,更让人心头忽然寒气大冒,恍如冬日的北风吹过。www.xiumb.com
“你可知这人是我的兄弟吗?”就在众人尽皆心中惴惴的时候,刘璋忽然平静的转头向邢举问道。
邢举面色大变,不由的再次向后退开几步,猛然间浑身肌肉绷起,心中狂跳起来。
“他只不过是穿了一件褐色的衣服而已,就因一件衣服,你就说他是刺客,你就杀了他,呵呵,哈哈,嘿嘿….”刘璋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
邢举浑身发抖,努力的压抑着混乱的气息,辩解道:“他…他…,他行踪诡秘,还….还多方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打听公孙伯圭遇刺之事对不?那你可知道,我受公孙伯圭所托,暗中调查他遇刺一事吗?你可知道,林五身为商贾,处身市井之中,正能接触许多底层之人,乃是受我所托而为的吗?哈,可是你却杀了他,嘿嘿,你居然杀了他…..”刘璋口中解说着,发着嘿然的冷笑,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面上实在是半分笑意也没。
邢举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两眼乱转个不停。
“你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吗?可你们怎么斗我不管,为什么要惹到我头上来?”刘璋微微摇着头,缓缓解下腰间噬血。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取你人头,去祭奠我的兄弟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如同再说要去拔一颗白菜一样。厅中众人尽皆变色,邢举也是面色大变,沧琅琅拔出佩剑,连连倒退几步,紧张的看着他。
此时颜良文丑与拔都早已发觉里面不对,各提刀剑冲到了刘璋身边。刘府几个家丁被打得鼻青脸肿,断腿断胳膊的躺倒一片。
刘虞面色铁青,刘璋当众喊着要取邢举性命,手下又将自己家人打伤了一地,这不啻于当面打他的脸啊。
只是,这事儿他理亏在前,又有求于刘璋,虽说经过这事儿,只怕刘璋多半是不肯相助的,但人的心思,往往是不到最后一刻,总是抱着些幻想的。
刘虞半生心血费在边地,总想在这边地一事儿上有所建树。故而,这份患得患失之心就重了许多,这也是他竟发昏一般,拿着林部之人要挟刘璋的原因。
只是,他未想到,邢举本就不是他的人,本就想置他于死地。若能引得刘璋怒火发到他身上,岂不正好借刀杀人?于是,原本一个盯紧人的命令,便成了一道斩杀令。
这里面转了几道弯他不知道,但他虽然仁厚,但却绝不傻。在刚才刘璋忽然说出那番话来,他立刻便醒悟过来,自己只怕也是被人算计了。对于这个邢举,此刻早已恨之入骨。
所以,虽然眼见刘璋手下无礼,而刘璋此刻又要当着自己面杀人,他也并不出声,只是紧抿着嘴唇,满面铁青的看着。
“主公,不劳你出手,末将请令,斩这厮狗头,为林五兄弟报仇!”拔都搞清了怎么回事,不由的目眦欲裂,大声向刘璋请令道。
当日四部成立,他正是与各部之人联系的纽带,可以说跟各部之人感情最深的一个。如今忽见老兄弟被害,其心中之悲忿,哪会在刘璋之下。
“不,我亲自来。不然,怎么对得住林五?”轻轻一拨,拔都但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蹬蹬蹬向后退开,心中又是伤痛又是骇然,他知道,主公这番是真怒了。
“刘…刘皇叔,某…某是奉公而行,你…你私斩朝廷命官,难道….难道要…..要造反不成?”邢举感受到了危机,一边口中叫喊着,一边两眼四下打量,脚下微动,寻找着逃跑的空隙。
“你准备好了没?”刘璋似乎听到他的嘶喊,只是平静的再次问道,脚下却不疾不徐的跟着他,每一步都带着一股特殊的韵律,不但将气机牢牢的锁定住他,似乎还有某种气场牵引,让邢举只觉得身周如同被看不到的蛛丝缠绕,渐渐陷入一个泥沼之中一般。
死亡其实不可怕,但被死亡的气息,无时无刻的追逐着,那种逼人欲疯的恐惧,才是最最折磨人的。
刘璋心中恨透了邢举,他在看到林五牌子的霎那间便已经想的明白。这分明是袁绍欲要借刀杀人,袁绍想要杀刘虞。至于其中的原因,刘璋懒得去猜,他只知道,眼下,他要为林五讨回公道。
说他是心胸狭窄也好,睚眦必报也好,随便了。只要是他麾下的人,他碰的,其他人碰不得!
既然邢举碰了自己的人,还是最让他看重的老兄弟,那么,他就要用最痛苦的方式让邢举死!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刘璋的人,不是可以随便动的!不论是谁,只要算计到我头上,那么,就等着迎接我的怒火吧!
杀鸡儆猴!
邢举脚步开始踉跄了,只觉得每一次抬足都要费好大的劲儿。死亡的阴影浓浓的笼罩在心头上,他此刻呼吸都极为困难,有心想要求饶,那话到了嗓子眼处,却变成了一些没有意义的嗬嗬之声。
绝望,布满了脸上,合着豆大的汗珠,混杂成一片惨白。发辔凌乱之际,整个人便如同从水里爬出的水鬼一般。
而此刻,刘璋只是仍然冷冷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踏前跟着他,并未出过一招,厅中众人看得心旌摇动,骇然欲绝。
早听说刘季玉文武双全,一身艺业不凡,但竟精妙一至于斯,实在令人大吃一惊。上次得月楼头,虽然也曾惊鸿一瞥,但毕竟嬉闹之意更重,如何比的眼前情景震撼。
“那么,接招吧。”
淡淡的语音响起,众人心头齐齐一震,欲要睁大眼睛去看,却似乎只见有什么残影晃过。
刘璋身形不停,已然转身向外而走,步子不大,身后忽然一股冲天的血雨窜起,邢举瞪大了双眼的头颅猛然飞起,不片刻,随之落下,如同设计好了的程式一般,刘璋一探手,已是拎个正着。
白衣的下摆上,微微滴落几点猩红,如同开在冬雪中的寒梅,散着萧杀之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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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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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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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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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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