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笑眯眯的看着他,耸耸肩,摇头道:“王司徒怎么说?我哪里有侮辱你?我只是说了个男人们都有的通病而已,不过是直白了点,你非要对号入座,我可是真的无奈了。”
王允不明白什么叫对号入座,但琢磨着里面的意思,倒也不算难理解。一时间,面孔又涨得通红。
“我挺喜欢演戏的,你可以把我当做偶像派的。”刘衙内满嘴跑火车,新名词儿一个接一个的,王允瞠目不知所对。
“何为演戏?又何为偶像派?”王司徒感到一丝愧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学问,这位皇叔所说的话,竟然完全不懂。
“哦,很好理解啊。所谓演戏,就是表演,嗯,就比如歌舞、奏乐啊之类的。那个偶像派嘛,嗯嗯,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我是一个很英俊、很潇洒、很有魅力的表演者。懂了没?”
刘衙内很自得的解释着,并非常期许的望着王司徒,希望他能清醒、清楚、清晰的表示出赞同之意。当然,主要是对于刘衙内自身的那番解释。
王允愕然,心中翻腾如排山倒海。嗯,不是震惊的,是恶心的。堂堂皇叔之尊,竟然自比最最低贱的乐师、舞姬这些下等人。王允实在难以理解这位主儿究竟是个什么心态。而毫无半分扭捏的说自己什么很英俊、很潇洒、很有魅力,王允只想呕吐。
“皇叔到底想要说什么?”连连几次深呼吸,王司徒好歹压下那股翻涌,强颜欢笑的问道。
“哦,其实也没啥。我听说你这府上,有个叫貂蝉的舞姬,属于演技派的实力选手,能不能请出来,我们也好切磋一二?实话说,我这也算慕名而来了,王司徒不会为了好色而敝帚自珍,不肯让她见我吧。”笑眯眯的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刘衙内图穷匕见,扬了扬眉头问道。
“什么?!一派胡言!”王允闻言,脸上先是一副迷茫之色,随即便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叫道。
“皇叔欲要害某哉?究不知允与皇叔哪里得罪了,竟以此大罪陷害王允。貂蝉乃宫中女官之职,王允何敢以宫中之人为舞姬?此便说与谁人也是不信,王允身正不怕影斜,自也不惧任何人诟之!”老头儿浑身哆嗦着,真怒了。
什么演技派、实力选手云云,前面有了刘璋对于另一个相近名词的解释,王允不过稍一转念就明白了。但后面竟说他用皇宫中的女官为自家私人歌姬,这却几乎就是可以屠九族的逆天大罪了,形同谋反。老头儿安得不急?不怒?
呃,刘璋微微一愣,随即也就释然了。他自然知道貂蝉一词,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宫中女官的一种职司。只是,他只怕若真有以这个为名的女子,自己不说明白了,王允老头会不清楚。
嗯,不过,瞅着这老头眼下的模样,史书所记,多半才是真实的。所谓貂蝉,怕真是只是后人的一种误称,不过是指的一个美丽的歌女而已。
想到这儿,呵呵一笑,摆摆手摇头道:“王司徒别误会。我只是说,那个女子的名字叫貂蝉,并不是指你以宫中女官的意思。怎么,难道你府上没有唤作貂蝉的女子吗?”
王允听他解释,这才明白,只是明白后,却又呆愣。谁没事会用这个当做名字的?找死吗?只是,看眼前刘璋并没玩笑之意,皱眉想了想,这才肯定的摇摇头道:“皇叔从哪里听的这种传言?绝无此事!允府上虽歌姬众多,却并没以此为名之女。”
“没有?嗯,那,我听闻司徒府上,有一个绝色佳人,最擅歌舞,司徒还有收为义女之心,这事儿可是有的?”刘璋皱着眉,沉吟一阵,这才试探着问道。
王允面上青红不定,目光不由的有些躲闪。这事儿当然有了,可这也不过是没几天的事儿啊,这个刘璋却是如何得知的?此时问起,又是何意?
什么切磋之类的,王允就是再傻上百倍,也是绝不会去信的。有心要不承认,但见刘璋目光灼灼,心下却是不由的一虚,咳了两声,这才不自然的点头道:“这个,咳,嗯,想来皇叔所言,乃是指的红昌了?前几日在街上偶遇,见她欲要卖身葬父,一时动了恻隐,这才将其买回。今日也不过刚刚将其生父丧事办好,却不想皇叔足不出户,竟连这等小事也知道的如此详尽…….”
王允开始本是有些嘲弄之意,只是说着说着,面色却不由的渐渐变了。
正如他所言,这本是个极小极小的事儿,这位皇叔又几乎是很少出门,但竟能这么快的,并且如此精准的了解了此事,其中所透露出的含义,可真真的是让王允不寒而慄了。
他一来是惊怖于刘璋这么做的含义,以及刘璋显露出和平日行为完全相反的势力;
二来,却是由此想到,连这种小事,刘璋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做为至少表面上势力比刘璋强大无数倍的董卓,会不会也知道了今晚自己府上之事呢?若是知道了,又将会是个什么局面?
曹操若明日得手了,自然是万事大吉,可万一出现岔子,董卓要是知道今晚之事,自己阖府上下,又哪里还有命在?
想到这些,王允再没了考究刘璋怎么知道自己买了个歌女的事儿,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片刻间,便湿透了几层内衫。
刘璋哪知道误打误撞的,竟把个王允吓成这样。见他两眼无神,身子微微发抖,不由的有些奇怪。
他听王允承认了有这码子事儿,心中已是有些了然。估摸着这个叫红昌的女子,必然真是国色天色,从而后来在民间都有些流传了,这才导致那位小说家,为了增加噱头,将其插入了这错综复杂的汉末政治争斗中。
不过,虽然知道这事儿果然是虚构的,但有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在这,却是不容置疑的了。既如此,在刘衙内得知这颗好白菜还没被王老头拱了前,那是怎么也要想法子挖过来的。
既然定下了这个心思,对于王允的心中所思,也就不太在意。在他想来,也不过是老头想到自己或许在监视他,从而感到了莫名的危险而致。对此,他自然不会多解释,眼下自己身处危险环伺之地,震慑力只会嫌少,哪会怕多?
当下微微一笑,咳了一声,打断王允所想,笑道:“哈,果然是有这么个人啊。那好极了,王司徒可肯请这位红昌姑娘一见吗?”
王允定了定神,只想着赶紧怎么打发走这个瘟神,好静下心来思索下其中可能出现的变化,当即强颜欢笑道:“皇叔有幸,允焉敢不尊?便请稍后。”说罢,命人去传红昌来见。
刘璋大喜,既然达到了目的,便不再去撩拨王允,只自顾捏了杯子轻啜着,目光有些迫不及待的往门口瞄着。
不多时,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淅淅沥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红昌奉命前来。”
王允啊了一声,扬声让她进来,刘璋放下酒杯,一瞬不瞬的望着门口。
珠帘轻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似玉般洁白,如瓷般细腻,堪堪能见的几根小指,有如春葱一般,泛着一层朦然的萤光。
帘笼向边上一挑,清脆的珠音相互敲击,有着如同泉水飞溅的脆声,清澈玲珑之际,一个如梦如幻的身影,袅袅而入,室中便忽然似腾起一阵轻雾。
如云青丝重叠,斜斜在一侧坠下,一支雀嘴青玉簪别住,微微弯曲的雀嘴,似是勾住了几抹流云。
云影疏淡之际,细瓷般的一张俏脸显现,黑宝石似的眸子流光微盼,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柳枝拂过平静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水纹,惊惶着蔓延了开来,胭脂被水湮湿,霎那便淡淡的铺了开来。
长长的睫毛,将月光晒得细细碎碎,浅浅的,便是低垂着眼帘,微微的翘起,也似能在上面放住一根火柴。
挺翘的鼻翼犹如打磨的到了极致,微微有着剔透之意,轻轻翕合几下,鼻翼下一点樱红抿了抿,便似抿住了整个屋中的烛光。
脚下有些迟疑,长长的孺裙下,莲花弓鞋上,翠绿色的轻绒微微颤动,落足无音,听在刘璋耳中,却分明有种夏季的火热。颤的人心头也跟着一动一动。
云流水袖拖曳,斜斜往左一收,翠色的交领小衫,便将那两堆雪脂琼堆颤巍巍的拥起,洁白的孺裙晃动起一帘轻纹,女子矮了矮身,风儿般轻柔的腰身弓着,默默的施了一礼。
“此,便是红昌。红昌,这位乃是当今皇叔,受封广陵候的刘璋刘季玉公,你且去见过了。”王允目中闪过一丝火热,转瞬不见,微微捋须,对着红昌向刘璋一引,开口介绍道。
“奴红昌,见过皇叔。”红昌脸上有惊色划过,微微抬头窥了刘璋一眼,只是迎上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眸,却如忽然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连忙敛起,轻吐樱唇,施礼拜下。
这么……年轻…….的,呃,皇叔。红昌心中在震惊完刘璋的身份后,却不期然的升起无数的好奇。
只是刚才蓦然不及躲避的对视,那人亮亮的眼神,却让她被灼痛了似的不敢再去相迎。
“擦擦的,擦擦的,我擦擦的,极品!妖孽!祸水啊!介个,不行,要收!一定要收的!唉,会不会受不了?不管了不管了,死就死吧………”
微微弓着身子,半天不见对方让自己起身,红昌心中很是委屈,却不敢露出半分异色。
正自哀叹之余,耳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碎念,古里古怪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壮着胆子,再次偷偷拿眼去看,心头却忽如深山中静寂的幽谭,突兀的被一颗顽皮的落石击中,咕咚的清音袅袅,在极深处、极静处,颤悠悠的连出回声无数。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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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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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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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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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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