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黄巾大营最北端的营外的一个哨探,忽然身子一震,两手紧紧抱住脖颈,拼命的向里吸了两口气儿,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手指间,一支无羽箭隐然。www.xiumb.com
随着这一声响过,大营北端一侧,这种声音次第响起。随后,暗影中一队队黑衣人潜出,将外面的拒马鹿角搬开。然后,手一扬,嗒嗒嗒几声过去,寨栅上便落下无数挠钩。
咔咔——轰!
随着数声大响过去,猛然间炸起一片喊杀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恍如惊雷一般,竟整个大营点燃。
“敌袭!敌袭!呃——”
无数的锣声瞬间响成一片,有人狂喊着,但随即在一声长长的惨呼中戛然而止。
暗影中,张飞面上带着噬血的兴奋,手中握着一把门扇般的宽背大刀,带头杀了进去。
他最善奇袭。此次刘璋安排袭营,这份差事便毫不客气的抢了过来。
其实他们这一队人下午便已经到了,便一直隐藏在洧水北岸的林木深处。临行前,刘璋嘱咐的清楚明白,不到深夜,不得显露形色。顺利杀入后,也不准深入,只沿着外缘搅动,防火偷袭,然后走人。
对主公这种安排,张飞大是赞同。他并非如同演义中描述那样,是个粗莽无知的勇夫。相反,他心思极为精细,对兵法军阵之道,实为不可多得的将才。
自己这边兵少,此番袭营的目的,不过是给波才加上一把火,促其早早全力将兵员投入。暗夜偷袭,这期间尺度的把握就要掌握好了。
打的太轻,则达不到扰敌的效果。但要是打的太重,又会引起波才的惊凛。一旦把波才吓着了,不肯向前,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要让他感觉刘璋这边确实动了,却只能小打小闹的偷袭骚扰,伤不了他根本才是目的。只有这样,他惊怒藐视之下,才会下定决心,集中兵力溃其正面之敌,以期返身再来对付刘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鱼小虾”。
想必隽乂那边也要跟子龙汇合了吧。张飞挥刀将一人斩出三尺多远,眼看着那人无头的尸身上冒起一尺多高的血珠子,心中暗暗盘算时辰。
想及张合此次带着的东西,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自家这位主公看着嘻嘻哈哈的,不想却有那般鬼才,设计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歹毒。哈修啥,古里古怪的名字。
娘的,隽乂此番倒是爽大了,可惜自己抢了今夜的差事儿,那边却赶不上了。想着那新奇恐怖的黑匣子,张飞不由一阵的郁闷,手中大刀挥舞的更急了几分,发泄这种不爽。
黄巾大营中,此刻已然乱成一锅粥。黑夜之中,火光四起,到处都是一片声的叫杀,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马。
波才匆忙披挂整齐,一边急急下令使人往后面看好辎重,一边提刀出帐,上马迎敌。
皇甫嵩老狗竟然有这种胆量?偷营劫寨这种事儿,若是在以逸待劳之时用出,自是有些杀伤力。但此番双方一白天的厮杀,都是将将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他竟还有余力来偷袭?
波才紧皱着眉头,抬眼观望一阵,不由的心中一震。不对!大营混乱的方向,并不是来自于正面,而是北面。
那边,啊,那边是那蔡亭侯刘璋驻扎的方向。这奸猾的小儿,便会玩弄这种把戏。看眼下营中混乱的范围,来人必然不会太多。想想也是,以那厮的兵力,又怎么可能翻出大浪来?
从传闻中的历次战例中便能看出,刘璋每每用兵,都是以少胜多,究其制胜之机,却几乎都是利用对方自己混乱,从后大占便宜所致。
哼!他当我这里还是那些乌合之众吗?竟把这种手段又用到这儿,真是不知死活!
波才片刻间就看明白形式,一边喝令众人稳住中军,一边调动左右各营慢慢围上。对于乱成一团的北营,却是毫不理会。但有从中冲出冲撞中军的,一律斩杀。
这么一来,北营中奔窜的败军,果然自动往两边而去,混乱也控制在北营一处。而在其中的偷袭之人,却在这边稳定的合围中,就要成为瓮中之鳖了。
波才面上一片惊怒之色,眼中闪着狠戾愤怒的光芒。看看差不多了,便要下令中军围上,定要将这个,整日靠占便宜讨活的小人击为齑粉!
但不等他这张口,火光中军卒来报,偷袭的汉军,跑了。
什么?波才一张脸瞬间变为黑色。这就跑了?你他姥姥的!就算占便宜也大气点行不?有你这样的吗?合着那小贼是便宜就占,却不管便宜大小的。尼玛的!你倒是不挑食啊!
波才只觉的胸间一股气都要爆了开来。对方这种手段,简直就是下三滥!无耻无赖到了极点!真真的是癞蛤蟆跳人脚背上,不咬人格痒人啊!
“传令!给我追!若能斩得这帮贼子的头颅,本帅重重奖赏!”波才胸间起伏如涛,咆哮着怒叫道。
他不惧正面迎敌,也不怕阴谋诡计,但如眼下这种鬼祟的无赖手段,却是太让人憋气了。
这便如同一个巨人面对着一个三岁孩童,强弱悬殊根本没可比性,但却被三岁孩童唾了一脸口水。那种无奈又尴尬的憋屈,真能把人郁闷死的。
那个刘璋若真是三岁孩童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一路顺风顺水,好歹也是一个候爷,一个有字号的将军,却总搞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波才只觉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翻身下马,满肚子愤懑的走回大帐,一连摔了两只陶碗,这才忿忿坐下。就那点儿人马,如何值得自己亲自下手?随意派出两三路人马,就能撵兔子一样,将其赶走。
但这种挥大锤砸蚂蚁的举动,本身就毫无意义,就算真个砸死了那厮,也没什么可值得开心的。更何况,波才自己也知道,那厮既然惫懒到闻风就跑,自己派出去的追军,多半是无功而返。这种郁闷,实在是太让人纠结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帐中闷闷的坐了不多会儿,下面军卒来报,没追上。
波才长长吐出口气,挥手令众军各归营帐,加派巡哨巡视。将斥候放出大营五里之外,不得大意。
传令兵躬身领命,转身出去。如此一来,果然再没了骚扰。只是,白天累了一天,这大半夜的又被如此整蛊了一番,再想休息却是不可能了。众黄巾被这么一折腾,也都心中惊惧,一夜过后,不但没得了休整,反而更行疲惫。
翌日,七里坪上汉军经了一晚的休整,再次漫过坪上,又来讨战,波才郁闷欲死。当即传令,命一部游骑往北边巡视警戒。剩下人马,除中军所部外,全数压上,必要于半日内溃败正面之敌。不然,再这么迁延下去,便是被那无赖小厮骚扰也累死了。
皇甫嵩和朱儁在昨晚黄巾这边被袭时也得到传报,两人起身远远察看,却见那边乱了一通后就渐渐又在沉寂下来,不由的都是感觉古怪。
刘璋所设的整体战略中,只大体交代了双方该做什么,对于不涉及到他二人的部分,却是语焉不详。两人估摸昨晚之事,必然是刘璋所为,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只得闷在心里,仍然按计而行,做好自己这边的事儿。
说起来,两人其实都有些小郁闷。明明自己二人才是平叛指挥,是整个平乱的中心所在。但如今这情形,却等若变成了附属,刘璋隐身在后,竟尔成为了实际上的指挥者。
偏偏这种情形又没法言说,整个战役的推动和变化关键,全在刘璋所部下控制,两人头上被朝廷的紧箍咒念的急迫,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这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了。
只是当今日一开战后,两人就都不由的同时面色凝重起来。眼见对面黄巾铺天盖地而来,动用的兵力,与昨天简直天差地别,心中骇然之际,登时便明白过来。这情形,估计跟昨晚那边的混乱大有关系。波才这是被彻底激怒了,欲要一战而定了。
决战,来的竟是如此之快。两人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当即也下令全军迎上,拼死挡住。七里坪下,巨大的绞肉机全力开动起来。
便在这边战事达至白热化的同时,南边的襄城,终于也迎来了战事。
略显阴沉的天际下,赵云、太史慈、张合三人各带本部,与孙坚军分占襄城两侧。
襄城虽然名里带个城字,其实乃是个县名儿。自身虽也是个城,但城墙皆为堆土而成,低矮不说,所谓城头也只能勉强站一排人,根本不具备做为抵挡的凭借。
城内总人口不过一万,南阳黄巾败下来的七万多人,只能在城外一侧搭建简易营房扎住。便是波才派来的韩忠所部五千人,也是驻扎在城外。
此刻,眼见汉军到来,韩忠只得排开阵势相迎。七万新败之军,虽然士气军心尽丧,但此刻却也顾不得了,尽数被他安排到最前,期望着好歹能挡上一挡。
旗门下,孙坚身边四员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团团围住,两千丹阳兵排成一个方阵,刀枪明亮,人数不多,却极是严整。
昨夜张合赶到,赵云便将双方引见过,定下今日进击。张合此番前来,本部人马几乎没有,只有五百骁刀手。余下三千,却全部是随军掾曹使闵纯的辎重兵。
令的双方都感到好奇的,是闵纯所部推来的一千辆黑色小车。皆用油布覆盖,搞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对于这点兵力,究竟能不能撼动对面七万多人马,众人都是心中没底。张合和闵纯二人却是笑而不答,只陈宫在看过那小车后,满面震骇之色,随即便也笃定下来。
“主公,莫非那刘破虏真有翻江倒海之能?便这三千步卒,一千小车,就能破了对方七万人马?以某所见,我等还当早做打算才好。不可一味相信他们。”瞅着对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巾大阵,程普忍不住向孙坚建议道。
旁边三人尽皆点头,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面虽是七万败军,但人数悬殊相差太大了。真要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便算众人以一当十,便累也会累死。哪还提什么驱赶对方败军,前去撼动波才本阵一说?
孙坚心中也是有些没底,目光在赵云和张合面上一扫,轻轻摇头,低声道:“且休多言,真要不行,届时你我相机而动就是。”众人对望一眼,默默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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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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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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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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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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