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刘璋身披红色斗篷,凝视着挂在帐内的一副地形图。浓黑的双眉微蹙,黄金兜鍪上的红樱,在烛火的跳映下,如同一抹儿流丹。
“主公,南皮乃是渤海郡治之地。城高墙厚,其内更是沟渠相连。若是硬攻,贼兵虽少,却难骤然而下。以霸之意,还当引其出城而战方是上策。”
大帐内,臧霸与徐盛站在一边,见刘璋只是盯着地图不语,臧霸不由出言说道。
昨夜行军,于今早到达城下。眼见城门四闭,臧霸并没急于攻城,而是先扎住营脚,派人往后通报刘璋。此为刘璋军第一仗,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必然军心士气大落。故而,臧霸很谨慎。
“唔,那文向是什么意思?”刘璋闻听臧霸说完,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回身笑着看向徐盛问道。
徐盛微一迟疑,这才躬身道:“宣高将军所言有理。不过,渤海一郡,皆为黄巾所破。西北处德州有千余兵马,正西平原,却是上次咱们所遇于毒的大军。虽然被主公一番设计大败,但如今仍有六千之众。末将只担心在此耽误太久,反遭被围之祸。如今我军不过千五之数,强弱悬殊,实是耗损不起。故而,以盛之意,贵在速战。”
刘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中却是微微一叹。
这两人都是将才不错,但终究是差了一些火候。着眼点也只在究竟是快打还是慢打上,却少了一些大局观。自己身边还是缺人啊。没有谋略之士辅助,自己便是分成八瓣,也是白给。
心中想着,目光重又回到地图上,看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道:“臧霸。”
臧霸一凛,上前一步叉手听令道:“末将在。”
“南皮之北有一县名仓县,仓县西侧有山名东离,乃德州往南皮来必经之路。你带本部人马埋伏山中,若见德州兵动,就于半路截杀,胜之则乘势先收德州,再来助我。若两日内无人来援,便先撤回此处,你可明白了吗?”刘璋回身下令道。
臧霸一愣,但随即躬身领命:“喏!”
“徐盛!”刘璋又再喝道。
“末将在!”徐盛上前一步。
“此地西南侧有大河,名曰葫芦荡。你带本部人马,分成两批。如此如此……………汝可明白?”
“喏!”徐盛领命。
“你们去吧。”刘璋吩咐完,挥手让二人各去。
等两人去后,这才提声喝道:“来人,命颜川速来见我。”
外面传令兵大声应诺而去,不多时,帐门处一暗,颜川一身铠甲步入,躬身见礼。
刘璋摆摆手,沉声道:“南河,你将辎重营给我尽数摆开,在此城东南方向另扎一营。营内多扎草人,遍插旌旗。令后军本部五百人列阵城前叫战。贼人若肯出城,自可击之,若不出,也不需攻城。西门处,你便安插巡视即可。我料其中必会派人突围求援,吩咐下去,不必拦阻。”
颜川大喜,连忙躬身接令,急火火的出去调兵去了。他被安置在后军,哪里想到,这头一阵竟不是前军、中军去打,美差却落到自己头上。
在他眼中,这南皮里的贼子不过两三千人,又多是些没经历过厮杀的流民,只要几个冲锋,便会拿下。主公肯让他来打,自是偏心于自己了。
嗯嗯,终是大姑姑看好之人,这胳膊肘却是知道向里拐的。只是不准攻城,却是难受。不过好在这功劳眼见是自己的,却也值了。颜川肚中暗暗嘀咕,心中乐开了花。
刘璋在帐内听着外面人喊马嘶,想想方才颜川喜的胡子都翘起来,不由的摇头苦笑。
他又何尝不知,这南皮要是硬攻自也打的下来,但如今他哪有那么多资本去拼?再说了,四下群敌环伺,只打下南皮,回头被人从外一围,朝廷大军又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孤城兵寡,怎么可能守住?真要是去就这样占了南皮,那可是让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了。
所以,南皮要打,但却是不打而打。
城中贼人见自己大军来了,却不敢出城而战,便说明是个没胆识的。只要稍微逼迫一下,给他造成官军势大的心理,其必然会向平原或德州求援。
那么,自己便可利用对方不摸自己底细的时候,虚实相间,以计先剪除外围这些威胁,再挟大胜之势转头而攻,取南皮将易如反掌了。
外围援军被剪除了,也就消除了占领南皮的孤军之势。这其中的算计,若不能将整个渤海郡的兵力通盘考虑进去,是绝对难以作出的。
所以,对颜川的心思,他虽然了解,却也只能苦笑摇头了。自己以不到两千人的兵力,来抗对方七八千的兵马,本就捉襟见肘。但偏偏还要分兵而动,其实也是逼的一出险棋。
“胜,则是大胜,必能以此为资本,向朝廷报捷求封,但是若败…………不,我不会败!”刘璋凝目看向大帐外的一角蓝天,喃喃自语着。
“拔都!”
刘璋握了握拳,再次大喝道。
拔都应声而进,躬身见礼。刘璋走上两步,附在他耳边低低而言,半响,拔都满面迷茫的点头应是,回身往帐外而去。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十八卫连同侍卫营的一百二十人径往西边而去。
刘璋待拔都走后,这才大步出了大帐,令人牵来火云驹,翻身而上,带着颜良文丑二人纵马往阵前而来。
南皮城下,颜川将五百士卒排开,自己一骑当先,来回驰骋于队伍前,手中一把金背大刀指着城上大骂叫战。
城上众黄巾俱皆躲在女墙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下面,却是无人敢应半声。
林雄也早跑到城门楼上了,放眼四望,但见汉军东南两门处扎了两座大营,看那旌旗数目,果然有两三千人之多,不由的心下震骇。
西门那边不时能见汉军巡哨闪过,显然对方虽没太多兵力围城,但却早有防备,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那边轻易是不敢去的。
唯有北门外静悄悄的,想必汉军兵力只能维持三门。不过围三阙一也是兵家常识,怕只怕自己真要从北门而走,对方自后掩杀,可不知跑不跑的掉。
林雄看完一圈,不由的心中叫苦。思来想去,最后也是咬牙。南皮城高墙厚,内有积粟。只要自己拖上一段时日,这些个汉军还能带着粮仓来打不成?等他们粮草耗尽,自会退去了。
想到这儿,心下稍安。吩咐手下传令,必要死守城头,绝不能让汉军攻了上来。
他这儿刚刚吩咐完,却忽见城下军马动了。原先那个老头儿也不骂了,而一直站在后面的军列一分,一队队的士卒鱼贯而出,推出了一排如同高塔般的巨车。
塔顶上,各有四五个兵士手持长弓。林雄面色大变,他虽没怎么经历过战阵,但这巢车也是知道的。
这一排巢车足有四五十辆之多,便是说差不多将会有三百的弓弩手。三百弓弩手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如果集中对着一面城头攥射,自己若是兵多还好说,但以目前这点兵,只怕防得住巢车之箭,就很难挡得住对方攻城了。
想到这儿,连忙转头往汉军阵后看去,不由的顿时心中冰凉。那一道道一排排的,可不是云梯之类的吗。对方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林雄头上大汗如雨,却听城下一声鼓响,身子一哆嗦之际,旁边亲兵已是一把将他拉住,躲到了女墙之后。
飒飒飒,利箭划破长空之声,如同春蚕啮噬桑叶,又如骤雨击打芭蕉。眼前忽然一暗,随即,笃笃笃之声不绝,城头上顿时惨声一片。
林雄转头去看,却见自家这边士卒根本没什么对阵经验,只知道躲在女墙之后,却不料那利箭射来,在空中划个抛物线后,露在墙外的身子,顿时便被射成了刺猬。
“取盾牌护住!取盾牌护住!”林雄又气又急,不由的嘶声大喊起来。
旁边亲兵满面苦涩的道:“将军,咱们没多少盾牌。”琇書網
“什么?这…..这……去!快去拆些门板来,拆门板来挡。”林雄急中生智,倒是立即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城上一片混乱。
便在此时,下面举着云梯的汉军却开始动了,在传令兵的一声声长音中,呐喊着往前冲来。
林雄面色惨白,嘶声大叫道:“以盾护身,准备滚木礌石,挡住啊——。你,去,带人从后看着,若有敢退者,给老子杀!”最后一句,却是扭头对亲兵说的。喊着这话的时候,已然是满面狰狞之色。
亲兵吓得连连应着,匆匆带着人赶了过去。在连续斩了十余颗脑袋后,众黄巾终是怕了,哭喊着回到城头前,状若疯狂的将石块滚木往下扔去。
城下刘璋和颜川看的瞠目结舌,城上林雄却险险没直接背过气去。
为啥啊?因为汉军这会儿还没攻过来呢,这会儿扔下去的石块滚木的,是想把人吓回去吗?
林雄很想骂人。只是,或许真是这声势造大了吧,汉军果然还就不敢过来了。
抬着云梯的掉头往回走,刚刚还蠢蠢欲动的步卒,也都在一声声令下顿住了脚步。唯有巢车上,时不时的仍是一阵箭雨泄下。
有了门板的遮挡,总算比之第一次好多了。但仍是有些倒霉的,被穿过缝隙的箭支射中。凄厉的惨嚎声没有一刻断绝,林雄脸色转青。
汉军这是打算活活耗死自己啊,这么下去,如何能守得住?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
林雄大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滚着,沉思半响,忽的转身大叫亲兵过来。一把揪住他领子道:“去,给我选二十个敢死之士,一半往德州,一半冲出西边,往平原去求救!但能讨来救兵的,老子重赏他百金!不,五百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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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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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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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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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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