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考生出了考场,纷纷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有人酸不拉叽地低声议论道:“裴仪竟然是探花郎,这可能吗?”
他这话说出了部分人的心声,很快便有人附和他道:“可不就是水太深了么?以前,裴仪一直成绩倒数,总不至于去临河县走了一趟,成绩就突飞猛进了吧?”
有人酸唧唧地嘲讽道:“殿试都还作弊,不愧是裴相国的儿子啊。真是只手遮天了,谁还比得过啊?”
裴仪正悠哉悠哉地走在后面。
听到这话,她眉头微皱,火气蹭蹭蹭地上来了。
诋毁她就算了,竟然把她阿爹也拉下水,真是不知所谓!
裴仪正要出口怼人,就听得身旁一人呛声道:“技不如人就口出恶言,岂不可笑?”
裴仪很是错愕。
过去在临河县,一群书生都是一边倒地诋毁嘲讽她,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主动站出来替她说话。
“宿主,你真当b级魅力值只是说着玩儿的吗?”系统颇为嘚瑟地调侃道。
一个人在魅力等级过低的情况下,不管他干什么都容易招来一群人的诋毁。
可要是本身魅力等级不错,身边人的反应就会截然不同。
裴仪委实感到惊喜,忍不住夸道:“你这小系统可真不错。”当时她还总觉得系统坑了她积分,肉痛了半天,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过值当。
“那可不~”系统嘚瑟地挺起虚拟小胸膛,“宿主难道现在才发现吗?”
裴仪被小系统逗笑了。
但她没空再和自家小系统耍嘴皮子,因为帮她说话的考生遭人嘲讽了。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状元郎呀。”一个贵族考生冷嘲热讽道,“状元郎是怕以后的路走不安稳,现在就开始巴结裴相国么?”
方才替裴仪说话的人正是状元薛仲达。
他乃是寒门出身,无权无势。
有些贵族考生打心底里瞧不上他,一听他为裴仪说话,就对他更看上眼了,直接就觉得他是想通过裴仪巴结丞相裴述。
薛仲达听到这番讥讽,不由得横眉冷目。
他很看不惯这群贵族考生的做派,板着脸嘲讽道:“诸君不在学问上下功夫,却整天对着同行嚼舌根,此等作风与胸襟……与那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他话音刚落,立马有一个贵族考生嗤笑道:“人情练达即文章。状元郎光知道做学问,却不学着做人,长此以往能做得好文章么?”
“再则,你与我们如今哪里称得上‘同行’?我们大家虽说都上了榜中了进士,可都还要过吏部的关试呢。”
“关试若是不通过,那是无官可做的;可就算过了关试,那也不一定能立马安排官职。”
“状元郎现在就放话说我们是一同为官的‘同行’,怕是为时过早了吧?”
这话实在是太刻薄了。
薛仲达又气又羞,双颊都涨红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裴仪冷哼一声,转脸面对着薛仲达,一副蹙眉嫌弃的模样道:“薛兄,你怎么如此没有常识?历来一榜三甲都有官可做,这可是不成文的规矩。可其他进士有没有官可做,这还真说不准。薛兄你顶多能说我与你是‘同行’,其他人与你是不是‘同行’这还得另说呢。”
一榜乃是殿试考生里的第一等,一共就只包括状元、榜眼以及探花前三甲。
一榜三甲乃是阅卷考官一致评定且最终由皇帝钦定的,这代表了皇帝的眼光在里面。
若是一榜三甲无官可做,那不是打皇帝的脸嘛。
所以,历来一榜三甲都能做官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这点门道大家都懂。
裴仪如今这话明着在说薛仲达没常识,暗里却是嘲讽方才那位贵族考生没常识且不自量力。
这番话翻译一下就是:兄台你有没有官做还说不准呢,哪儿来的逼脸和必然要做官的状元郎科普为官常识啊?
那贵族考生气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怼道:“裴仪,你这意思是我等二榜、三榜的考生都不配与你们一榜三甲同朝为官了?”
这话真是用心险恶,直接把裴仪等一榜三甲和其他考生对立起来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一榜榜眼季书君见火都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终于很是不悦地开口道:“无论贵族还是寒门,只要有德有能,都能为我大周效力。”
“若是因为日后同僚出身寒门便诸般刁难,诸君岂不是辱没了这一身贵族皮囊?”
“再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诸君仅仅因为裴郎君曾经学业不如意便否认他今日之成果,岂不是狭隘短视又固步自封?”
这话一共三层意思,翻译得再直白一点就是:
第一,管你是一榜、二榜还是三榜考生,只要你有能力,都能同朝为官。
第二,就因为嫉妒人家状元郎考得好,你就从人家的家世上攻击人,你还配叫贵族吗?
第三,你们就因为人家裴仪曾经成绩不好就在这儿诋毁人家今天走了后门,你们是不是太输不起了?丢不丢人呐?还配叫贵族吗?
这话真真是滴水不漏,充分团结了可团结的人,孤立了该孤立的人。
更关键一点在于,季书君本就是一个贵族,确切地说,是一个清贵。
他家祖父乃是当朝大名鼎鼎的季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季太傅虽然因为年纪大已经没有正式担任官职了,可他仍然很有影响力,而且为人正直清廉,很受人敬重。
有这么好的榜样人物在,大家对季家的印象也很好。
如今季书君都站出来替裴仪和薛仲达说话了,那些原本就不认同诋毁裴仪的人就纷纷站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声援起来了。
“今日,我们每一个人的考卷都是经由圣上亲自过目。诸君在此怀疑裴三郎的名次,难不成是在怀疑陛下眼光不行吗?”一个考生犀利地诘问道。
他话音刚落下,又一个考生冷嘲热讽道:“若是因为发表点看法就被认作是在巴结谁,那不知公义何在?到时候人人都不敢发表真实看法,真是沆瀣一气,虚伪至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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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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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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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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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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